只因着她的身份,依旧一脸恭敬的笑:“那还有假,要不是有鬼怪作祟,谁能大暑伏天的放起风筝来!您瞧瞧,这个手镯如何,昨儿师傅才打制出来的,今儿一早,我才摆上。”
吉星吉月……
那风筝飞到镇宁侯府来是干什么,她们再清楚不过,要真是鬼怪作祟……
苏瑜顺着孙蔚尚的引导,朝手镯走过去,看了一眼那镯子,对孙蔚尚道:“孙老板店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既是你推荐,那就更是物有所值,这个我也要了。不过,孙老板见多识广,可曾听说一件事?”
孙蔚尚一面让人把手镯给苏瑜包了,一面含笑道:“苏大小姐所言何事?”
心下疑惑,镇宁侯府的苏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
她从前,可是从来不到珍品阁的。
苏瑜看着店伙计拿了手镯下楼,转身朝二楼临窗处的椅子走去,兀自落座,掸了两下裙面并无的灰,抬眸,朝孙蔚尚看过去,道:“去年河间闹水荒,陛下下令让顾淮山带了银子去赈灾,分明银两带的十足,可偏偏还是死了不少人,你可知道为何?”
听苏瑜忽的提起朝堂旧事,孙蔚尚心下不由肃重几分,不再用方才恭敬却敷衍的态度,上前给苏瑜斟了一杯茶,与她隔桌而坐,道:“都说士农工商,这商排在最末,如此贱籍,我哪能妄谈朝政。”
苏瑜乌漆的眸子看着孙蔚尚,眼底若深邃幽潭,纵然精明如孙蔚尚,也瞧不出苏瑜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我只知道什么头面适合什么样的人,把来来往往的客人照顾好了,就是本分了。”
苏瑜一笑,“听说孙老板的祖籍在河间,不知那次水灾,孙老板家,可是有亲眷受损。”
孙蔚尚面容略僵,心头一颤。
他祖籍在河间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镇宁侯府的苏大小姐不过才刚过及笄之龄,她是如何知道的……
心生警惕,再看苏瑜,便愈加面上恭敬眼底却凌厉毕现,只遮掩的好罢了。
“苏大小姐今日来挑首饰,是奉了府上夫人的命?”孙蔚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动声色的问,像是随意攀谈。
他想知道,苏瑜此次突然登门珍品阁是不是受镇宁候苏恪指使。
苏瑜却是不答。
深深看了孙蔚尚一眼,兀自道:“河间那件事,难道孙老板就没有兴趣知道?”
“少爷出去,你派了暗卫保护没有?”思绪收敛,沈晋中捋了捋下颚的胡子,道。
青衣小厮道:“派了。”
沈晋中点头,“你去吧,我知道了,二皇子那里,你继续用心盯着点。”
青衣小厮领命离开。
沈晋中深吸一口气,立起身来,走到书房的窗边,瞧着外面被微风拂动的几尾青竹,重重一叹!
苏阙,你他娘的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该不会是真的就死了吧!
老子可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杀得了你!
老子翻遍三军也没找到你半条腿!
赶紧滚回来,咱俩合伙把北燕灭了算了!
灭了北燕,把你闺女嫁给我儿子……这可是你出征前答应我的!
心事发酸,喉头有些艰涩,外面被烈阳灼烤的白花花的地面,刺的沈晋中有些眼睛发疼。
正要转身回去研究北燕地图,忽的见外面一个小厮引了人进来,隔着大窗瞧去,如玉而立,挺拔英俊,正是苏恪。
心头发重的心事略略一散,沈晋中嘀咕一句这小子怎么来了,开门去迎他。
这厢,沈晋中迎了苏恪进书房说话,那厢,吉星吉月左右陪着苏瑜,在珍品阁的二楼挑选首饰。
珍品阁的老板孙蔚尚亲自陪在一侧,指着一个嵌满南珠的头面,对苏瑜道:“这个是新打制的,样式别致,南珠替代纯金,分量也没有那么压人,戴着好看又舒服。”
苏瑜瞥了一眼那头面,“听说孙老板送给三殿下一个挑心赤金的头面,上面嵌了一百八十颗珍珠,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不在外面摆着。”
孙蔚尚闻言,顿时心口一跳。
他送给赵衍东西,那是那时候赵衍和顾熙婚事才定,他送去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