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苦笑,“是,臣女蠢笨,在赵衍面前露了马脚。”
皇上重重一哼,“呵,你蠢笨?你若蠢笨,能想出那样好的主意,引得朕最为精明的皇子上当?”
苏瑜不敢接话,低头不语。
皇上则继续道:“你知道赵衍想要杀你,所以故意去了苏家祖宅,给他制造了他自以为的可乘之机,然后让人再引了朕的二皇子过去,当场将赵衍捉拿,真可谓一箭双雕!”
“既逼得赵衍自露马脚,又让不明真相的赵铎以为,可以凭借赵衍和顾淮山的龌龊秘密能扳倒皇后,让平贵妃上位!”
自己的谋算被皇上全部看穿,苏瑜不敢多说一句话。
皇上冷冷扫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窗外,“你就不怕,因为你这自以为是的谋算,坑害了皇后?若是朕就信了顾淮山的混账话,信了赵铎和平贵妃的话,认定赵衍就是皇后和顾淮山私通之子?”
苏瑜当即道:“臣女愚昧,没有想那么多!”
皇上倏地伸手,一把钳制了苏瑜的下颚,将她的脸扬起,“愚昧?你若愚昧,你会让碎红将陆清灼要毒杀顾熙的事透露给宋嬷嬷?你若愚昧,赵铎能恰好在陆清灼毒杀顾熙的时候赶到赵衍府邸?你若愚昧,明明在死牢里的顾淮山,如何会得知赵衍机密败露?这些,难道都不是你的手笔?!”
说罢,皇上手上用力,苏瑜的下颚,几乎要被她捏烂。
“镇宁侯府还真是没有辱没了你,培养出一个女诸葛来,朕真是荣幸!”
刻薄的话自皇上口中说出,分明是夸奖的词,可他那阴森寒凉的语气,却是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还有一点,朕不明白,你既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要执着的揭穿赵衍的身世?换句话说,赵衍是不是真的皇子,与你又有多少关系?”
皇上终于问到这句话。
苏瑜想要跪下,可惜下颚被皇上捏着,动弹不得,只得道:“陛下英明,赵衍的身份,的确和臣女无关,臣女不过一个闺阁弱女子,可赵衍和顾淮山用计杀害臣女父亲,此仇,臣女不敢不报!”
苏瑜话落,皇上着实一惊,“你说什么?”
良久,皇上起身,从书案后绕出。
“你从何时知道的?”
一语问出,惊得苏瑜心头大乱。
何时知道的……知道的什么……赵衍的身世?还是她的身世?皇上问她是何时知道的,那皇上又是何时知道的?
是方才与三叔在内室密谈时知道的还是更早?
若是方才密谈时知道的,那三叔又是何时知道的,三叔同皇上讲的,全部都是实话吗?
他们到底讲了什么!
若是皇上一早就心有疑惑,那皇上与三叔密谈,仅仅是为了知道真相呢还是为了考验镇宁侯府?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被皇上遣走,唯独留下她……
无数惊疑涌上心头,苏瑜不及作答,皇上已经从书案后行到她面前,冰凉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苏瑜长似蝶翼的羽睫一颤,抬眸间,和皇上四目相对。
那双漆黑无底的眸子里,蓄满了让人发颤的寒凉。
皇上一只冰冷的手,勾起苏瑜的下颚,又转而将她面颊捏住,将她的脸高高扬起,“看着朕,告诉朕,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巨大的心慌之下,苏瑜猛地想起方才皇上看皇后的眼神,分明是在刻毒怨怒的角落里掩藏的一抹缱倦温柔,而三叔离开时,皇上面上,除了讥诮,并无滔天怒火。
思绪微动,只要皇后无恙,镇宁侯府平安,苏瑜一颗心便渐渐冷静下来。
澄澈的眸子对上皇上那积威密布的眼睛,道:“皇后娘娘宫宴前三日。”
连赵铎和平贵妃欲图用赵衍和顾淮山这桩事牵连皇后,皇上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都能一眼洞穿,更何况她的小把戏。
苏瑜言落,皇上眼底忽的泛上一层饶有兴趣,捏着苏瑜的手一松,放开她来,道:“你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