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疑惑,苏瑜蹲在草垫前,在那草垫上一寸一寸的摸过。
不过片刻,手指就触及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苏瑜心跳一颤,立刻扒开干草,里面露出一个刀柄。
地窖里光线昏暗,苏瑜看不清那刀柄上的花纹,只一手握住刀柄,将其从干草里拔出。
不过是一只手大小的匕首,带着刀鞘。
一眼看到那刀鞘,苏瑜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颤,这刀……她若是没有记错,便是她苏家父亲苏阙的随身之物,刀身锋利,削铁如泥,可刀刃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听说是当年甘南一战时留下的。
随着思绪泛起,苏瑜将刀鞘拔开。
纵是光线昏暗,刀刃上那熟悉的缺口还是跃入眼帘。
这突然出现的匕首,让苏瑜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被人换过的干草,父亲的贴身匕首……
莫非这群甘南人中,隐藏了父亲的人?他用这样的方式向自己传递信号……
想及此,苏瑜立刻又去那干草堆里一阵翻找,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坐在干草垫上,盯着手里的匕首,思绪此起彼伏。
父亲都阵亡了,是谁拿了他的贴身匕首,此时这人又是什么意思,他要救自己出去吗?他既是能拿到父亲的贴身匕首,可见是父亲的亲近之人。
既是亲近之人,又如何加入到这些甘南人的阵营里呢?
这些疑惑如同浓重的迷雾,萦绕在苏瑜的脑子里,寻不到答案也挥之不去。
过了大约三四日的样子,那个对苏瑜充满敌意的姑娘再次来到地窖。
这一次,她没有动手,只是沉着脸将她带出地窖,直接送进屋,却是没有进那人所在的那间,而是去了隔壁。
苏瑜进去的时候,里面正摆着一个蒸腾着热气的大木桶,桶边一架屏风,上面挂了几件衣衫,不像是中原衣裳。
他们竟是让她沐浴更衣!
一个惊恐的念头从心底冒起,苏瑜只觉从脚底生寒,寒气经过五脏六腑,直逼头顶。
他们……他要做什么!
这种时候,除非她一死,否则,他就算真的要做什么,她只怕也……
她虽不愿死,可比起被人……她宁愿死!
“想跑?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一个阴沉的声音在苏瑜耳边响起,那声音,阴森的如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万年僵尸。
苏瑜一个激灵,立刻停脚,侧脸看去,就看见那个方才在屋里的老者正握着一柄雪亮的刀,立在她面前。
刀背晃光,一个亮斑映在他沧桑布满皱纹的阴沉脸上,半阴半阳,看的越发让人觉得可怖。
那老者上下打量苏瑜,“是你伤了我们爷?”
苏瑜回视他,“他本就病的不轻。”
在他那双闪着精芒的眼中,苏瑜瞧见一抹意味深长,虽看不懂他这眼神究竟是什么,可直觉告诉苏瑜,这个老者,于她,没有敌意。
好奇怪的感觉。
那老者冷冷哼了一声,“这宅子外方圆十里都是我们的人,你趁早歇了要跑的念头,不然,会死的很难看。”
苏瑜一惊。
布防到方圆十里,若非这老者撒谎,那便是他们此次出手,势在必得。
正说话,后面传来一个怒气吼吼的脚步声,三两下及至苏瑜背后。
从她背后,一把将她拽的转过身,苏瑜不及站稳,一个巴掌就劈头盖脸打下,“贱人,胆敢伤害我们爷,你简直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只有皇室之人,才用这罪该万死,寻常百姓,哪会这般说话。
屋里那位……该是甘南幸存皇族吧。
苏瑜本能的偏头。
她这一巴掌就落了空。
本就是一肚子火气,一巴掌落空,那姑娘更是怒火熊熊,灼的满面潮红,“放肆!你居然敢躲开!贱人,我让你躲!”
说着,一把抓住苏瑜的胳膊,扬手又要打。
刹那间,那柄雪亮的刀,忽然横梗在她们之间,让那姑娘扬起的手僵在半空。
“爷吩咐过,不许伤害她。”那老者淡然说道。
那姑娘横了那老者一眼,“你敢拦我?狗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反了不成?”
苏瑜揣测,这姑娘,兴许是那人的妻妾,或者姐妹,总之,亦是甘南皇族。
面对这姑娘的怒斥,那老者满面平静,连个波纹也没有泛起,“爷的脾气你知道,若是让爷知道你违反他的命令,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