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被绑架那日,在马车被人团团包围,高全怒斥这些人的时候,那些暗卫,并未出现。
明明已经是危机时刻,他们为何不出现!
还有……既是劫持,有何必要将她的马车全部罩住,让她听不见外面声响,也看不见外面情形,有这个必要吗?
这一点,实在奇怪。
当时不觉如何,现在细想,却觉这似乎是有人刻意罩住马车,不愿让她看到什么……那不愿让她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呢?
一种猜测,犹如毒蛇,自苏瑜心底窜起,她不愿接受,可这种猜测,却是拼命的生根发芽。
南宫骜劫持她,必定是与人合作。
这个合作之人,若非甘氏亦或甘砾,那么便是其他她认识并且亲近之人……想到这些,苏瑜只觉全身冰冷。
这行人当中,究竟谁是那个偷偷将匕首放到干草堆的人?
行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夏日已经变为秋日,一行车队已经踏入云南境内。
可秋日的云南,夜里还是难免大雾弥漫,让人不辨前方路途,不得已,他们在进入云南之后,只得昼行夜息。
一路不见的华岐,终于在一次留宿客栈的夜里,又一次出现在苏瑜面前,她的伤口,已经好利索。
苏瑜才洗漱过,正要上床去睡,大门被人猛地推开,重重一推,推断了大门朝屋内的锁,华岐走进来,苏瑜这才意识到,原来客栈的门锁这样不结实。
华岐满面愤怒,双目喷火一般盯着苏瑜,几步行到她面前,扬手朝着苏瑜面上就要掴去,“贱人。”
苏瑜偏头一闪,躲过这一巴掌,立在一侧冷笑,“华岐姑娘不去照拂你那躺在棺材里的主子,怎么一双眼睛就盯着我不放呢?”
华岐阴着脸,“贱人,谁愿盯着你不放,我还怕污了我的眼睛!”说着话,华岐将一身衣衫朝苏瑜劈头盖脸砸去,“这身衣裳,你现在就换上。”
衣服砸来,苏瑜伸手接住,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
心头一跳,莫非已经到了地方,他们要行动了?
平静了一路,随着这黑色夜行衣的出现,一切平静终于要被打破,可有关他们的行动,他们的目的,苏瑜还一无所知。
目光从夜行衣上挪开,苏瑜抬眸,朝华岐看去。
说罢,将金簪插到发髻上,蹲身嫌恶的在华岐的衣裙上擦擦自己手上的血迹,然后起身直返马车,蹬车上辇。
全程仰头抬颅。
从前她是镇宁侯府唯一的大小姐,高贵不可侵犯。
以后,她是皇后嫡出的女儿,唯一的嫡公主,更是不容人践踏分毫!
可一上马车,苏瑜究竟是如何浑身虚软直冒冷汗跌坐下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坐定后,大喘几口气,略略挑起一个窗帘缝隙,朝外看。
她敢反击华岐,不过是一个博弈。
自从她被绑架来,除了吃喝住宿恶略外,南宫骜对她,其实尚算客气。
虽然几次威胁,甚至有一次南宫骜扯破她的衣衫,可细想起来,凭着南宫骜的武功地位,应该是他本心就并非真的想要对她如何,用南宫骜自己的话来说,他是想要看看她到底能有多贞烈。
像好奇又像看戏。
南宫骜若当真存了玷污她的心思,不需其他,只一包药粉将她迷晕过去,就大事告成。
还有,她几次伤到南宫骜,可谓出手的目的都是狠毒,都是竭尽所能的给他最大的伤害,可他倒地之后,却没有叫过一次,他的屋外,时时都有护卫把手,只要他叫一声,他们即刻就冲进来。
但是他没有。
另外,每次伤了南宫骜,事后南宫骜并未惩治她。
按着南宫骜乖戾暴躁的性子,这简直奇怪到极点。
仿似南宫骜对他所有的随从都是一言不合就要怒斥,唯独对她,尚算不同。
再有就是南宫骜与她说话时,几次语气黯然,那种黯然所代表的情绪,让苏瑜心头莫名其妙觉得,她和南宫骜之间,应该不仅仅只是见过这一次,可事实上,她们之前,的确没有见过。
就是见,那也是上一世的她,以皇后的身份见过南宫骜。
这些种种汇聚一起,给了苏瑜博弈的资本。
一条细细的缝隙,窗帘外,苏瑜看到,有两个彪壮大汉在那王姓老者的指挥下,将华岐抬了起来,朝着她前面的马车走去。
有人满目愤怒看向她的马车,却被那王姓老者一声呵斥,连忙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