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听平贵妃娘娘这话音儿,像是羡慕极了的。”说着话,苏瑜似笑非笑朝皇上看了一眼,“还有一点,我不大懂,要请平贵妃娘娘赐教,皇后娘娘唤我孩儿,我唤皇后娘娘母后,陛下为我建了公主府,为何平贵妃娘娘还要将我原先的醒念得那般重?娘娘是要表达什么?恕我愚钝,竟是听不出来。”
平贵妃只觉一口气吸不上来。
苏瑜也并没有给她吸上这口气的机会,语气略略一顿,眼看着平贵妃深吸一口气,不等她吐出,就又道:“现在,人人都知道,镇宁侯府苏家满门乱臣贼子,娘娘也明知我是在襁褓之中就被人偷梁换柱,现在我好容易摆脱苏家,娘娘偏要苏瑜苏瑜唤我,娘娘是要提醒什么?要提醒谁?”
平贵妃只觉刚刚吸上的那口气,像是含了千斤重的铁粉,沉的她缓不出来,又憋着难受。
皇上眼底带着薄凉的若有所思看着苏瑜。
皇后面带欣慰,在苏瑜语落,朝平贵妃道:“方才妹妹说,瑜儿昨儿夜里住进了公主府?既是昨儿夜里住进去,妹妹如何知道?”
平贵妃正堵得心里难受,忽闻皇后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
见过蠢得,没见过皇后这样蠢得。
居然这样急切的给她递梯子,那就休要怪她了。
眼底闪着晶莹的泪珠,平贵妃拿着丝帕虚擦一下,弱柳扶风般看向皇上,“陛下,皇后娘娘这话问的,好像臣妾派人跟踪苏瑜似得。”
尽管方才苏瑜将她的心思不带拐弯的全部揭出,平贵妃依旧一口一个苏瑜叫着。
皇上就算知道她的心思又如何,只要这苏瑜二字能在皇上心头种下一根刺,就够了。
反正,就算她不叫,皇上也不会觉得她和皇后就当真多么和睦。
满宫以至于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齐家的平贵妃,与皇后水火不容,皇上那样精明,自然也知道。
装模作样,得分时候,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又擦一下眼角那颗虚无的泪,平贵妃娇着声音满腔委屈道:“臣妾之所以知道,是臣妾的小妹齐冉告诉臣妾的,昨儿她与沈慕一同押着逆犯苏恪进宫,出宫回府的时候,恰好看到苏瑜去公主府,臣妾小妹觉得她此举似乎不妥,今儿一早便进宫,将此事告知臣妾。娘娘不信,可以把齐冉叫进来问问。”
她虽有把握,能让陛下不降罪苏瑜,可皇上心头,到底会因此对苏瑜有看法。
今日当着苏瑜的面,皇后之所以如此对平贵妃,就是想要告诉苏瑜两件事。
第一,宫里的环境,水深火热,并不是因为她是皇后,就人人尊重,无人敢侵犯。恰恰相反,想要来这里挑衅的人,实在不少,尤其是平贵妃。
第二,尽管如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深宫,只要她还是皇后,她就有能力保护她的孩子。身为她的嫡女,不需要向任何妃嫔低头。
却没想到,平贵妃竟然送来这样的消息。
齐冉是什么身份,皇上有多看重齐家,皇后深知,苏瑜的婢女却是将齐冉直接抗出她的寝宫大门,丢到外面。
尽管是她的命令,可皇上若要动怒,怒气必定是只会发到苏瑜身上。
捏着丝帕的手略略用力,皇后心头千回百转。
说话间,外面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平贵妃立刻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投向皇后,转而眉眼间蓄着浓情蜜意,朝皇上看去。
皇后从石凳上起身。
趁着这个空档,苏瑜飞快的在皇后耳边低语,“我昨夜住在威远将军府。”
她说的极快,皇后闻言,顿时转头看向苏瑜。
那眼神,仿佛没有听清苏瑜在说什么。
转瞬,皇上已经行近。
皇后只得转头去迎。
一番行礼过后,平贵妃柔媚的向皇上告状,“陛下,臣妾妹妹还被皇后娘娘罚在门外呢,小丫头脸皮薄,臣妾怕她有个什么想不开的,厚颜求陛下开恩,许她进来吧。”
皇上冷冽而充满积怒的眼睛落向苏瑜,在她面上重重一停,转而挪开,一手推掉平贵妃挽上的胳膊,抬脚走到方才皇后落座的石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