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夏洛特哈哈大笑着，再一次将手中燃到一半的黄钱纸抛洒到半空中。

“没有了鬼虎的控制，它们就完全靠本能行事了，自然逃不过这东西的吸引，就跟猫逃不过木天缪的吸引一样。”

半空中，那叠燃烧的黄钱纸再次四散，可这次还不等它们飘飞燃尽，大群的伥鬼就冲到附近，贪婪地争抢起来。

争抢中，那些燃烧的黄钱纸依旧快速燃尽，没有留下一点儿灰烬，可这次查理兹却隐约能够看到，在燃尽的黄钱纸附近，会产生一股奇怪的烟气。那些伥鬼争抢的，正是这些烟气。

每当一个伥鬼抢夺成功，将一股烟气吸入体内时，它的脸上就会产生一种陶醉的神情。那神情，查理兹曾不只在一个熟人的脸上看到过——

“简直跟在嗑·药一样！”

“说对了，莎莉！”

夏洛特却听到了她的小声嘀咕，这家伙一边继续抛洒着燃烧的黄钱纸，一边语带嘲讽地道，

“对于这些孤魂野鬼来说，他们失去了所有感觉，永远处在寒冷孤寂之中，而我用这种手法燃烧黄钱纸所产生的烟气，却可以让他们感受到一丝生的微暖——你觉得，这和那些能刺激人脑分泌多巴胺的药物对人的吸引力，有什么区别？”

“竟然还能这样！？鬼还能嗑·药！？”

查理兹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遭到了一次破碎攻击，

“可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呢？给鬼们做公益吗？”

金发女孩不觉得夏洛特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男人，实际上，从不久前艾丽克西斯那次的事情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一旦下定决心，随时能变得铁石心肠——查理兹不觉得这样的他，会仅仅因为同情就做这么多的事情。

“我当然没那么无聊！”

夏洛特很直接地肯定了查理兹的猜测，

“对于我来说，燃烧的黄钱纸，是引诱这些伥鬼的诱饵。而它们——”

他指了指那群依旧在争抢黄钱纸燃烧发出烟气的伥鬼，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也是诱饵！”

“它们是我引诱鬼虎残留力量的诱饵！！”

当夏洛特提醒“来了”的时候，查理兹心头不由一紧。

——自己不应该跟来，更不应该让他开什么阴阳眼！

查理兹自己埋怨着自己。

实际上，昨晚从那个奇怪的画壁世界回来之后，查理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她控制不住地向夏洛特发脾气撒娇，后来还主动亲吻他，最后更是跟他滚了床单，好吧，应该是滚了地毯。

“这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我！”

金发女孩自言自语着。

“艾丽克西斯，是不是你又偷偷影响了我的情绪？”

就在两人开车来维安尔斯谷的路上，查理兹曾偷偷在脑中问过藏在她潜意识中的女鬼，可对方的回答却是幽幽一声叹息：

“如果真的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话，你可以认为是我干扰了你的情绪。不过莎莉，你实际上为什么会这样，你自己是知道的吧？”

——是啊，我当然知道。

虽然不愿承认，但能从那个画壁世界破碎后的一片混沌中归来，女孩心中最后想着的，的确是夏洛特——即使吐槽内容居多，但在危机时刻想起一个并非亲人的男人意味着什么，女孩也很清楚。

——我喜欢他。

——或许不是一见钟情，却也绝不仅仅是吊桥效应的作用。

然而，查理兹也知道，夏洛特对她来说，还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这种神秘无时不刻不吸引着她，却也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她其实不了解他！

这种不了解带来的恐惧，让查理兹始终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只能平时跟对方装作一副好朋友的样子。然而，昨晚的那场神秘之旅，却终于熔断了她脑中的保险。

“果然，再理智的大脑，也抵抗不了荷尔蒙加肾上腺素的双重作用。”

女孩自我解嘲着。

——可是，这样不好吗？

查理兹不知道这是藏在潜意识里的艾丽克西斯的问题，还是干脆是自己内心的反问，可她知道，会想到这个问题，本身就意味着她在恐惧。

——我在恐惧什么？

——我真正在恐惧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