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烟圈，白浪接着说：“有一天下午，我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整个班里就只有她还在，我问她在干嘛，她说身体不舒服，然后我就送她去医院，就这样，我跟她慢慢熟悉了起来。”

“那个时代的人们讲究精神自由，喜欢就去追，比你们现在好多了！”

“应该是高三才开学，我跟她正式确立了关系，然后偷尝了禁果，就那么一次，就有了你！”

真·弹无虚发！

“…有了你之后，双方家长就逼着我两退学，结婚…”

“我知道她不甘心，明明可以考上好的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却只能早早的待在家里做一名家庭主妇。”

“所以，我偷偷送她参加了高考…”

停一下！

需要理顺，白浪亲自送的张雯参加高考，等于是亲手把妻子推了出去…

以白浪这么心细的性格，不可能没想到张雯如果真的高中了，会发什么事情！

如果换一种活法，张雯没有参加高考，而是留了下来，那白小飞就是父母双全的人了。

秦香莲当初送潘世美参加科举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呢？

想的应该是他高中了，会回来改变整个家族吧。

可是，白浪不是那种人啊！

“…她要去京城读书，我其实挺不愿意的，但她哭着保证会回来，我一心软，背着家里，把她送上了火车…”

后面的，白小飞已经不想听了。

留学乌克兰肯定也是白浪同意的…

“…你少抽点烟，年纪轻轻的就染上烟瘾，将来怎么办？”

“给你！”

白小飞很上道，把剩下的半盒全都递给了白浪，后者总算闭嘴…

“爸，我就特别想问一句，后悔吗？”

“唉！”白浪叹了口气，点燃香烟后，才说道：“怎么可能不后悔！”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后悔，也还是会去做的！”

“以你老爸的性格，再来一次，估计结果也是一样。”

是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深深吸了一口烟，任由它环绕在肺部，过了好几秒，才吐了出来。

……

两人从吸烟区重新走回走廊，白浪还在说着。

“小白，我知道你很聪明，其实你小时候，我就怀疑你是那种生而知之的天才…”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她，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平和一点…”

“行了，我知道了。”

白小飞有点不耐烦了。

半小时前，他确实有点难过。

现在，一点这方面的感觉也没有，听完白浪跟她的爱情故事，突然觉得有句话说的真对。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都有自己的方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自作自受！

既然张雯选择了为梦想而活，那就不应该再追求什么家庭、伦理的欢愉。

偏要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跑回来，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怎么，以为自己是病人，就可以无所欲为了？

什么都想要，太贪心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白小飞担心自己会变得刻薄、怨恨…

“…我先回去了…”

“…去哪？”

“回家啊。”

“…你现在回家？”

“…我待在这干嘛？”

“可是…万一你妈妈醒过来，想见见你呢？”

“她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以见我，但她没有这么做！”

白浪愣住了。

他没想到白小飞听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事，居然还没有选择原谅！

其实整件事，说破了天，也是张雯的不对，抛夫弃子…

“…行，那你先回去吧，明早记得过来…”

“你给我打电话！”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白小飞转身欲走。

就这么巧，监护室的门拉开了，几个医生走出来，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