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便宜都是原主占的,但原主也是“程岩”啊,他如今代替了原主,总得礼尚往来吧,虽然砚台并不值几个钱。
之后,程岩又给家里人买了些东西,庄思宜等了半天,也没见程岩要送他礼的意思,就有点不太高兴,“阿岩,我好歹跟你同寝,你就不想送我点儿什么吗?”
程岩提着一摞纸,随口说:“回去我裁点纸给你吧。”
庄思宜:“就纸啊?”
程岩:“你刚没听摊主说吗?这纸是洛阳产的,洛阳纸贵。”
庄思宜:“……”
又逛了一会儿,程岩终于找到了前生抄书的店,直接拐了过去。
钱忠宝以为程岩要买书,兴致勃勃道:“阿岩,你送我砚台,我送你书。”
程岩:“我不买书。”
钱忠宝:“那你来这儿干嘛?”
程岩一笑,“来赚钱啊。”
他没有多解释,一进书店便找上老板道明来意,那老板如记忆里一样好说话,取出笔墨请他写几个字试试。
程岩前生毕竟活了三十多岁,后期又曾苦练书法,业务水平还是很高的。但重生后为了不露馅,他一直模仿原身的笔迹,此时也是一样。
待他规规矩矩写了首诗交给老板,后者一看,语气淡淡道:“你留下十两押金,每次只能借两本书,等抄完还回来再借。每抄一本我给你一两银。”
听起来似乎完全没得商量。
程岩一怔,这可比前生老板给的待遇差多了,不过只要同意他抄书就行。于是他拿出银子交了押金,又挑了《周易》、《左传》各一本,便向老板告辞。
见人都走了,老板才嘀咕道:“长得倒是灵气,写出来的字却毫无风骨,可惜。”
程岩还没想到是老板嫌弃他的字,他正跟两位同窗解释为何要抄书,说来说去总归是因为穷。
钱忠宝当即表示愿意“包养”程岩,负责对方一切花销,包括衣食住行。
程岩哭笑不得,“你没听说过救急不救穷吗?难道我还能靠你一辈子?就算我靠着你,我弟弟也靠你吗?”
钱忠宝想也不想,“可以啊,我有钱!”
程岩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此时他们正走过一间花坊,和风拂过,花香扑面而来。庄思宜望着程岩嘴角的浅笑,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温柔,心底有一角忽然变得柔软,让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阳光铺洒,映照着少年漂亮的侧颜,烙印在庄思宜深黑的眼眸中。
很久很久以后,他仍能清晰地回忆起这一幕,但那时,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程岩一回寝舍就准备抄书,他将买来的纸小心裁好,随后抽出一张递给庄思宜,“送你,不谢。”
庄思宜双手接过,表情真诚,“您破费了。”
程岩:“……”
他见庄思宜慎之又慎地将纸卷好,还不知从哪儿找来根喜庆与娘炮并重的红绳系在纸上,顿时倍感心虚。
等庄思宜收好“礼物”,突然问他:“你今天带回来的书能借我一本吗?”
程岩有些好奇庄思宜的目的,但他懒得多问,直接递过去一本《左传》。
庄思宜拿着书直接出了门,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