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是自责了,感觉给北原秀次添了无数麻烦,但自己却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他的地方,只能用一句轻飘飘毫无份量的“谢谢”来回报。
她带着淡淡的羞愧去了洗手间,北原秀次并没留心她的反应,换好了衣服后也不催她,掀起了一张榻榻米把存的钱取了出来,点出了一部分装进了钱包里,心里犹豫着明天给福泽直隆买点什么好——福泽直隆明显喜欢酒,但他的身子骨看起来又虚得很,这送酒万一喝出了毛病怎么办?
送酒肯定是不行的,那送点什么好呢?这里自己也不熟啊……
不过送肯定是要送的,做人不能不识数,福泽直隆没义务帮他,但还是帮了,可能福泽直隆就是类似于宋江那样的人物,江湖上所谓的那种“及时雨”,但这不代表自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就算现在能力有限也得表明态度,让对方知道这份人情自己记住了——这是人品问题,做人万万不能沾了便宜装白痴。
他在那里琢磨了会儿,没头绪,准备明天去学校问问式岛律,至于内田雄马就算了,那货的答案百分之一万肯定不靠谱。
这会儿阳子已经在小脸上涂好药了,她在里面敲了敲洗手间的门,轻声问道:“欧尼桑,你换好衣服了没有?”
“啊,换好了。”北原秀次连忙答了一声,阳子这才出来了,看北原秀次在收拾刚才换下的衣服,连忙低着头又要去帮忙,而北原秀次拦住她笑道:“我自己来,你快吃饭吧!”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早就该吃饭了。
小野阳子很想帮忙,但她争不过北原秀次,而且衣服也不多,转眼间就被北原秀次划拉走了,只能略带失望的过去打开了饭盒,而百次郎闻着味来了,它也饿着呢,小野阳子又去找了它的专用饭盆来分了些白饭给它。
北原秀次看了一眼百次郎没说什么,去了洗手间用凉水把衣物泡上了。这沾了血渍的衣服是不能用热水温水泡的。血渍属于蛋白质类污渍,受热会导致蛋白质变性深入衣物纤维,那这件衣服基本就算毁了。
去除血渍基本上凉水泡一段时间,然后用添晦洗衣粉反复搓就行了。他暂时丢下不管,又出了洗手间,扫了一眼小野阳子的饭菜,发现十分简单——基本全是白米饭,就中间点缀着一颗大大的盐渍梅子,四周有些黑灰色的梅干菜,真是连点油腥都看不到。
小野阳子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他甜甜一笑说道:“欧尼桑,这是我煮的饭——每天早上我都要煮一大锅饭的,你要不要尝尝?”虽然饭菜很寒酸,但她现在已经和北原秀次熟了,倒没觉得特别难堪。
北原秀次沉吟了片刻,倒没准备出去买点肉什么的,这帮得一时帮不了一辈子,他又不可能收养小野阳子,天天管着她吃饭,只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微笑道:“不了,你和百次郎吃吧!”
小野阳子平日里就吃这个,已经习惯了,加上确实饿了,吃得很是香甜,而百次郎这呆狗有吃就行,根本不挑嘴,也是吃得极欢。
北原秀次含笑坐到一边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刚摸起本书就听到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是福泽直隆,只听他温和说道:“北原君,我和太田先生谈过了,对方很通情理,已经充份认识到了自身的错误,愿意无条件和解,自愿放弃追究了。”
福泽直隆说得轻描淡写,但北原秀次又不是傻子,知道太田建业那伙人这么好说话还不是因为福泽直隆请托了朋友出面——这些街头混混或者敢当着警察的面耍无赖,但唯独不敢当着本地黑帮的面耍无赖,黑帮可不会和这些混混讲什么法律法规人身保护。
估计福泽直隆带着本地黑帮里面有点名气的家伙往太田建业那伙人面前一坐,那些人基本已经注定要怂了。
这福泽直隆做事真的很靠谱,不然搞不好就要上法庭去扯皮,虽然败诉的机率极低,但毕竟要浪费时间精力,他这种做法其实是相当妥当的。北原秀次认真感谢道:“真是让您费心了,福泽先生。”
“别总这么客气,北原君,只是说了几句话,没花多少时间。好了,请安心休息吧,不用担心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再次感谢!”
“那就先就这样吧,北原君,记得明天早点到店里来。”
“我知道了,福泽先生。”
北原秀次合上了电话,心中有些感叹。他和福泽直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福泽直隆竟能做到了这种地步,难怪他能交到那么多三教九流的朋友——他觉得和这个人挺投缘的,琢磨着将来也要向福泽直隆学习,把与人为善的精神发扬光大,多交朋友,互利互惠。
就冲这件事,将来福泽直隆有什么事向他张口,只要不违背原则底线,他觉得自己多半也会出手相助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话糙理不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