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回头多看看书,把自己修炼成一个没有同情心的绝对利己主义者,那想必以后就没这些破事了。
铃木乃希想给北原秀次拧发条好让他疯跑,但她做不了主,赶紧问道:“那你为什么停下?”
“后面有人,前面也有人。”北原秀次轻声答道。速度是个大问题,背着一个人怎么也跑不过追兵,现在给两头堵了。
“那怎么办?”铃木乃希紧紧抓着北原秀次,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北原秀次眼中闪过凶光,沉声道:“杀出去!”说完他拿着团布就把铃木乃希的嘴塞上了,吩咐道:“想活就别吐出来!”
铃木乃希还真没吐出来,然后趴在北原秀次背上感觉自己骑着一只死神——北原秀次手持白刃,直接掉头奔着紧追在他们身后的那伙人去了。
把追得最近的先杀了,免得被两头夹击。
追兵追得正起劲,没想到北原秀次背着一个人只拎着把刀还敢反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片刻后黑暗的小巷子里白刃交击,火花闪过,中刀时的惨叫,濒死时的呻吟,喷泉一样的鲜血,而铃木乃希努力睁大了双眼但根本看不清北原秀次的动作,不时厉风从耳侧呼啸而过,让她心脏一抽一抽的,幼年时那种被死神窥视的感觉又再次重现。
北原秀次肾上腺素飙升,眼前这情况毕竟不同于【冥想战】,在那里被人围攻就算死了会疼会极难受,但终究心里明白性命是不受威胁的,而现在一但失手就是将命搭上的下场,人生计划、前途之类的连提都不要提了。
他前所未有的专注,将一身所学所挥出了十二分的威力,直进不停,迎面切落斩杀了一名敌人后,矮身险险让过了一刀,同时横斩给对方腹部开了条大口子,然后格档卸掉了一刀,随手反撩再斩一人……
双方交锋十分短暂而且混乱,而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可以说是一团混战,等铃木乃希醒过神来,发现北原秀次已经背着她踉踉跄跄杀了出来,只留下身后一地死伤者。
很有时代剧的风采,刀光乱舞,血流如注。
不过她感觉北原秀次有些不对劲,伸手拿出了口里的布团,紧张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北原秀次正在调均呼吸,一时顾不上说话了,而铃木乃希见他不答,赶紧伸手向他胸腹前乱摸,但一摸就是一手黏糊糊的血。她顿时更紧张了。目前这情况,北原秀次要是跪了,凭她这两根细腿根本也跑不了多远——她脚腕都不一定有北原秀次手腕粗,她根本也不是运动型的女孩。
北原秀次是刚才用【预读】造成的脑袋眩晕,本身没受伤,没答铃木乃希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久了,警察也追在后面,这些人还是穷追不舍,这样就算抓到了你他们也很难逃脱,这是想和你同归于尽吗?”
“不可能,我和他们没有私仇。”铃木乃希反应也很快,马上明白过来了,“你是说他们有办法避开警察?”
“他们要避开警察会怎么做?”北原秀次问完后侧头和铃木乃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明白了过来。
对方这么肆无忌惮肯定有退路,那这退路他们先拿来用用好了。
惨叫声转瞬即止,铃木乃希正在愣神中北原秀次又回来了,将她背在背上就开始跑——铃木乃希病怏怏的,明显跑不动。
那边阿盼挡住了不少追兵,而几个冲过她阻拦紧咬不放的也给北原秀次回身反杀了,现在反而是两侧绕路要堵他们的追兵比较多,身前身后倒是暂时安全了——还是比较好判断的,左右两侧的小巷子里一片狗叫。
北原秀次背着铃木乃希冒险往回跑,而转过拐角后,铃木乃希趴在他背上看到三四个倒在地上的黑影一闪而过,风中还有隐隐有着血腥味,北原秀次手里更是有寒光闪过。她愣了愣,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但天色太黑了,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不由惊诧地轻声问道:“你刚才干了什么?你杀了他们?”
刚才他窜出了拐角不过三四秒的时间,这是转眼就杀了三四个人吗?
北原秀次跑得很小心,他打算原路返回一小段路再从两侧敌人的屁股后面溜走,而这有可能再遇到阿盼漏过来的敌人,或者干脆是阿盼被砍倒了,一大股敌人和他迎头撞上。他听到铃木乃希的问话,轻声答道:“不是我杀的,是你的保镖杀的。”
黑灯瞎火的,对方又手持利刃,要是留手那他纯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只能直接下了毒手,但他不打算认帐。
他现在又不是孤家寡人了,可不想连累阳子或是小萝卜头她们。
北原秀次侧头望了铃木乃希一眼,继续道:“你要是还能念我一分好,今晚的事就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刚才死的人你回头找个保镖认帐。”
他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目前还没脱离危险呢,转口继续问道:“你认识路吗?”
这里似乎是个住宅町区,连片的百家院或是独门小院,夹有少量的小工厂小作坊及小商店,巷子狭窄且互相勾连,在黑夜里感觉像个小迷宫一样,还有不少死胡同,算是城乡结合部,地形相当复杂,有很多乱搭乱建的违章建筑物。
铃木乃希轻声答道:“不认识,我以前很少出门,不过对方应该也不认识路。本地黑帮不敢这么干,肯定是外地来的……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往南跑,我记得那边好像有个警署,要不然就是有个治安所。”
“不行,南边人很多。”对方也在防着他们往警察方向靠拢,那边脚步声格外密集,而远处确实隐约能听到警笛声了。
“那怎么办?”铃木乃希虚心请教道,她现在也只能靠北原秀次了。
“还能怎么办,跑呗!”北原秀次轻声说着,耳朵动了动,猛然窜了出去,黑暗中迎头撞上了两个人,而他连声招呼也没打,一个下撩斩就把当头一个人开膛破了腹,随后向前送步,手里长刀如毒蛇出洞,直接将第二个人一刀穿喉。
第一个人喷出的血溅了北原秀次半身,嘴里嗬嗬有声但叫不出来,而铃木乃希脸上也觉得星星点点的一片湿意。她讶然看着这一幕,却见北原秀次从第二个人脖子上抽出长刀,回手就砍在第一个人的后颈上,彻底结束了他的痛苦。
北原秀次甩了一下长刀上的血,又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接着在黑暗中把长刀轻拭了一下,想看看刃口崩了没有——人的骨头还是挺硬的,以前在冥想战里砍人吃过没注意的亏,打到一半刀断了才是真要命——但猛然感到脖子一紧。
他无奈的伸手轻拉了拉,铃木乃希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赶紧松了松抱着北原秀次脖子的手臂,而北原秀次也没和她多计较,再次侧耳听了听动静——光线非常不好,仅就附近住户窗口传出的一点微弱光线——直接背着铃木乃希爬墙进了一个院子,但不防一只狗猛然在院一角狂吠起来。
北原秀次心情一紧,但也没空搭理这狗,赶紧背着铃木乃希贴着院墙往屋后跑,然后又从另一边墙上爬了出去,进了另一条小巷。铃木乃希用力抱紧了他,贴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北原秀次注意力都集中在跑路上,还担心刚才那几声狗叫会不会引起追兵注意,随口答道:“一个以后见了你扭头就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