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的孙女成为北国之都的王后,乃是岳长老多年所愿,清灵圣女归来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也自是想派人去刺杀她的。
可是,据他所知,此次迎亲的阵仗非常大,紫炎不但亲率二十万大军,还把雪影巫卫给调了过去,还有常年闭关的老巫以及数十名高级巫术师,最主要的是他今天早上已经得到了最可靠的消息,大祭司昨夜已经派人前去刺杀清灵圣去,非但没有完成任务还失败而归,伤亡惨重。
他在众长老中势力虽然并不差,却也没有办法跟只手遮天的大祭司比,连他派去的人都拿清灵圣女没有半点办法,他再派人去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以他手上这些人的实力,别说是刺杀风九幽了,估计连她乘坐的马车都靠近不了。
泪流满面的岳百灵见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竟然无动于衷,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话一样,便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似那市井泼妇般说起了自己心里的苦。
先是从死去的父亲母亲说起,又说起了自己小时候如何受人欺辱,后来又哭哭啼啼的说到了自己毁容之事,总之,怎么可怜怎么说,怎么能勾起岳长老的怜悯疼爱之心怎么说。
岳长老一向都非常的疼爱岳百灵,那里受得了这个,没过一会儿他就赶紧把她扶了起来,然后接过婢女递来的锦帕,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十分心疼又万般无奈的说:“灵儿,真不是爷爷不疼你,也不是不愿意派人去刺杀她,更没有说不帮你报仇,只是现在时机不对,还没有到时候,况且,大祭祀昨夜派人过去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必然加强了防备,若现在派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再说,要是让都主知道这些人是我们派去的,那你以后还要怎么和都主相处啊。”
即将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已经让岳百灵什么都顾不得了,也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她似三岁孩童撒泼一样说:“我不管,我要杀了那个贱人,我死也不要她踏入北国都城半步,爷爷,您一向是最疼我的,您就派人去吧。”
拥有一张绝色容颜,不管走到哪儿都注定是引人注目的,所以,风九幽但凡出门都会戴着面纱,方便行事,这一次离开昌隆国也不例外,若兰早早的就为她备下了。
为了不显突兀,画影特意选了条白色的面纱,为风九幽系好以后,往后站了站,然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打量了一番说:“主子,可以了,可以出发了。”
风九幽点头示意抬步向门口走去,画影和夏秋拿上包袱紧随其后,与此同时青檀带着几个雪影巫卫也从楼梯走了上来,见面行礼并未多言,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不留人客栈。
大雪纷飞,洋洋洒洒,皓皓白雪把世间万物全部都给染白了,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除了冰雪再无其它。
一年四季当中风九幽最喜欢的是冬天,因为只有到了冬天才会过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她才有可能见到自己的父亲风青山,那时她也会大一岁,离十五年父亲接她回家的约定也更近,故,她偏爱冬天,也年年都期待着冬天的到来。
想到自己每一年的冬天都会站在望天涯上等待,等待着父亲的出现,风九幽的心中就一片冰凉,十年,整整十年,从她记事开始,她几乎整个整个冬天都在等待,在期盼,期盼着那记忆中伟岸的身影能出现,能像全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把自己高高举起,抱在怀里,笑容满面的说:傻女儿,怎么站在这里等,冷不冷?
她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面,依偎在父亲的肩头,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告诉他自己不冷,也很想他。
可每一次她都失望而归,每一次都是从天明等到天黑,第二天依旧如此,反反复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就那样等啊等,等啊等,等的心都死了,望眼欲穿,父亲也终究没有出现。
如果说上一世惨死的孩子是风九幽一生的痛,那父亲风青山便是她一生的伤,就像是扎在她心头的刺,每一次碰到都鲜血淋漓,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