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范氏笑了,冷笑不止。
“三个少爷?死到临头还记得这两个小贱种,看来他以往在我面前装的很辛苦嘛。对了,那姓应的贱人呢?他也该记着的吧,只是可惜啊,她已经被大火给烧死了。”
王管家默然无言。
孔纯站在王管家身后,心里一片冰凉,他看向哥哥,发现哥哥空洞的眼眸中多出了些许血丝。
“还有啊王管家,这地道可不像是短时间内能挖出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哦!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他一定是怕我们范家揭露他当年请人代考举人的丑事,这才老早做了准备,修出这地道,以便抄家砍头时可以逃之夭夭。”
范氏言语中充斥着讥嘲。
王管家脸色难看极了,他为孔佳成擦着下半身,闷声道:“夫人,老爷过去也不曾亏待了你,事到如今,你还说这种话?”
“哈哈哈哈……好个不曾亏待了我!”
范氏的声音徒然拔高,眦目欲裂:“王管家,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当年他孔文超不过是个没落商户的儿子,说破了天不过是个酸秀才小文生,若不是我下嫁给他,他如何能得到我父亲的支持,哪来的关系找人代考中了举人?没有举人的身份,他如何参加会试高中进士?又如何能入朝为官?
需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我带给他的,可他是如何待我的?当年追求我时,山盟海誓说的比什么都真,可待有了进士的身份,整日参加什么文会,诗宴,一个月回家过夜从不曾超过五日。说白了,什么文会诗宴,不过都是去妓院找婊子罢了!
可这些我也都忍了!我总想着,只要他心里还记挂着我便好,文士嘛,有几个不风流的?直到那姓应的贱人出现,我的心才算是死了!”
范氏一连串的话语恶狠狠的,这声音在宽敞的地道里悠悠的回响,传进孔纯和哥哥的耳中,传向地道的深处。
王管家听着这些话,双目低垂,终是没应声。
地道里静悄悄的,半晌后,王管家躬身把孔佳成屁股上的屎尿擦干净了,又把身上的外袍脱下围在孔佳成的身上,出声问道:“二少爷,可还冷么?”
孔佳成哆嗦着,此刻的他早没了往日张狂的凶相,摇了两下脑袋后又猛地点起头来:“冷。”
王管家看向范氏道:“夫人,二少爷的衣服没拿下来么?”
“走的匆忙,如何顾得上衣物?要怪只怪他自己不成器,偷看到那赵举人被砍脑袋的模样,吓得出了一裤子屎尿。”范氏说着话,脸上带着凶气,将手里的烛台靠向孔佳成,道:“把手伸出来烤烤火,总能暖和些。”
孔佳成畏畏缩缩的伸出了手,烤了一会后脸上总算恢复了些神采。
王管家起身从范氏手里拿过另一个烛台,将烛台靠向孔纯和哥哥,道:“地道里湿气重,大少爷和小少爷也来烤烤火,暖和暖和,待会咱们还要赶路。”
范氏复又冷笑起来:“赶路?能去哪里呢?如今孔家被灭了九族,我娘家也遭了殃,浙江是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