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无尘笑道:“恕廖某无状,还的确信不过真人。廖某若与二位回去,只怕又是两年的牢狱之灾。”
长阳真人神情微变,颇有些怒意,道:“廖居士以为,说走便能走吗?”气息陡然一涨,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道家讲究少私寡欲,肖逸见长阳真人竟随意发怒,登时对其印象大坏。他与长阳真人有过数面之缘,每次见面,长阳真人皆是一副慈爱和善的长者模样,哪曾想过,长阳真人如此不讲道理。
肖逸困在阴阳袋中,空自焦急,却是半分力也使不上。
但见那廖无尘好整以暇,并不在意,微微一笑,忽然说道:“长阳真人怎地如此健忘?你留下廖某又能怎样,囚禁也只是一时,到最后,还将自家的护教大阵消耗不少。难道长阳真人还想重来一次吗?”
长阳真人愣了一下,目中充满怒意,盯着廖无尘看了片刻,缓缓地说道:“你莫要以为有赵阴姬给你撑腰,贫道就不敢惩治于你。道家人不忌杀戒,此时杀了你又能如何。”
长阳真人语速虽慢,但是谁也听得出,长阳真人已然怒极。
肖逸曾目睹当年赵阴姬攻击崇真教护教大阵的情形,那一战道家不但没有讨到好处,反而损耗极大。这对于长阳真人来说,可谓奇耻大辱。旧事重提,长阳真人岂能不怒。
廖无尘却从容笑道:“(下)阴界之人进入上阳界之前,皆留下了一缕分神作为传讯之用。廖某若是死到这里,崇真教将要遭受怎样的报复,长阳真人应该胸中有数。若非如此,廖某恐怕第一次上天脉山后,就已经死了吧?”
“分神传讯?”肖逸略感惊讶,心道:“上下两界相隔不知几千万里,分神竟能将此间之事传送回去,当真奇妙之极。这也就难怪,当年赵阴姬等人为何能知晓廖前辈被困天脉山了。”
了空大师亦叹道:“想不到(下)阴界还延续着阴阳分身传讯的古法,着实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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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阴一阳,谓之道。
道家涉略阴阳道论,自然知道廖无尘所言非虚。佛家虽不参悟阴阳,但是了空大师到了这等修为,对天地造化有了深层感悟,亦知阴阳相谐,缺一不可之理。是以,廖无尘话罢,两人久久不能回应。
良久,廖无尘又道:“以(下)阴界情形来看,天地浩劫在所难免。而且,廖某经多年探查发现,问题很可能就出在上阳界,所以,廖某才甘愿背负世人骂名,多次到上阳界来探查。”
长阳真人惊道:“廖居士此话可有根据?”
廖无尘道:“廖某只是发现了一些因由,尚无根据。但是,廖某可以告之二位,(下)阴界之中,与雍、青、扬等州对应之地,祸患极为明显。”
“难道与龙印有关?”青州、扬州最为相似之处就是龙印石尽皆失窃,肖逸登时想到龙印上去。
长阳真人和了空大师对望一眼,互换眼神,显然也想到了龙印之事,但长阳真人随即摇头道:“青州、扬州龙印失窃,但是雍州的囚牛印还在,不应是龙印的问题。”
沉默一阵,廖无尘道:“天地异变,必有根由。廖某势单力薄,来到上阳界之后,又有诸多限制,所以荒废数年,依旧收获不大。今日,与二位掌门一晤,便是希望二位掌门能为廖某开启方便之门。此事关系上下两界安危,万望二位应允。”
佛、道二位掌门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廖无尘反客为主,竟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长阳大师沉吟道:“并非贫道和了空大师不相信廖居士之言,只是此事牵扯太大,并非道、佛两家所能决定。廖居士何不稍待几日,此时正好诸派齐聚豫州,待九州诸派共议之后,两界合作,共同查寻天劫根由,岂不更好?”
了空大师也道:“不错,廖施主先到鄙寺盘桓几日,待诸派商议过后,再给廖施主答复也不迟。”
廖无尘盯着了空大师看了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道:“我只道了空大师乃当世高人,想不到也是一样的愚蠢。算廖某人眼拙,告辞了。”说罢,御空而起,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