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息过后,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门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脸谨慎地望出来。
那老者看到肖逸之后,先向后看,确定其后无人时,才神情一缓,送了口气。
但是待其回转目光,看到肖逸面目时,突然惊叫道:“你……你是……”
惊叫数声,转身就跑,连门也忘了关上。一边跑,一边叫喊道:“来人呐,来人呐……”声音激动,分不出是惊喜还是惊惧。
肖逸愕然,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正到了申家,也无所忌惮,遂转身来扶着申亦柔下车。
申亦柔身体颇为虚弱,又一夜未眠,根本行不了路。肖逸已知儒家注男女之防,不便相抱,就一手扶持,一手抵在其后心,输入些许真气,助其行走。
但饶是如此,申亦柔仍感不支,不得不将上半身靠在其身上。如此,二人就成了半扶半抱的样子。
肖逸心无杂念,直将其当做亲妹妹一般,虽觉此等形象不好,却也未做多想,一切从权。
申亦柔则低着头,羞红了脸蛋。
待二人行到门口时,院内正有一波人向门口冲来。来人皆年岁不小,穿着朴素,手中拿着各式工具,一副家丁模样,但神情威武,气势汹汹,丝毫不逊于兵士。其后更有一人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来申家装神弄鬼。”
“小姐?”当先一人正要开口责问,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随即高兴道:“小姐回来了!”
只因申亦柔早已换下了儒家弟子装束,又低着头,是以众人来到跟前,才看的清楚。
刹那间,一波人用上前来,兴奋之极。
“小姐回来了?快让给我让开,让我看看小姐受苦没有。”说话间,众人向旁跌开,突然从中跳出一个肉球来。
肖逸虽明知结果,但闻此噩耗,仍似刚刚发生一般令人悲痛欲绝。
二人陷入悲痛之中,唯闻马车声轰隆。
过了片刻,申亦柔才强忍悲苦,坚强道:“当时,我已成了申家最后一人。从那时开始,我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振兴申家,一定要继承父亲的遗愿,为叔父一家洗清冤屈……”
肖逸能够猜到这些年来她所承受的痛苦,感动道:“难为亦柔了。”
申亦柔摇头道:“不难为,能够与大哥重逢,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
肖逸感动之余,不禁问道:“亦柔如何断定我是申家之后。龙印失窃时,你我应该都未出世。”
申亦柔则卖个关子道:“待到了我家中,大哥自然知晓。”
肖逸无奈,只好暂且忍耐。不知不觉间,马车已行到了第一座府邸门前。
只见三尺台基之上,一座巨大的府门完全展现在眼前。
一样的朱红的大门,今日已不知见了多少,但是肖逸见之,异常激动。只因此门对其意义不同。
申亦柔虽未明言此府就是原来的申府,但是肖逸可以断定,这是原来的申府无疑。不需要原因,那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感应。
“季家别院。”肖逸抬起头来,看着门匾上的字迹,轻声念道。
申亦柔怕其伤心,解释道:“我叔母是季家之人,叔母随叔父而去后,季节就接手了此府,做了季家别院。”
肖逸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将牌匾取下,重新换上“申府”二字。不过,按捺再三,终于忍住了。心中暗自发誓道:“父亲,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地将‘申府’的牌匾挂上去。”
他深谙自然道法,按道家心境,不应将此事放在心上。可是受儒家思想影响,又按耐不住那股奋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