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冲击第九层境界……”但凡对浩然正气诀第九层境界有所了解之人,登时感受到了肖逸的意图,心中更加惊骇。
浩然正气突然迸发,肖逸也大感意外。应该是心境转变,与体内浩然正气产生了感应所致。
但觉体内浩然正气如浪潮般翻涌,一波强过一波,有一种冲破堤坝,打破牢笼之感。这等明显的突破征兆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真的要突破吗?”此时他明白问题症结所在,对冲击第九层境界更加慎之又慎。
当下,先将自己从头到尾全部自省一遍,但觉心中虽然仍放不下那些仇恨,但是以当前心胸足以将其容忍,而不会做出其他过激之举。
若细究当前心境与刚才有何区别,那便是仇恨仍在心中,但是复仇之意却消失无踪。或许,他欲做之事,和先前并无改变,但是心意变了,其结果必然要有所不同。
“逝者已矣!我要做之事,为的是申家之未来,而不是因为仇恨而将申家推向绝境。”肖逸内心突然笃定,终于明白了此行的意义。
随着其心态转变,浩然正气也明显少了一分攻击之气,多了一分绵和之意。
在众位孔门弟子看来,其体内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缺少了激进之意,已非纯正的儒家浩然正气。
但是,他自己心中明白,唯有如此,才能逐步接近于儒家浩然正气诀第十层的内圣外王之境。
“圣人之心,王者之气。儒家积极入世,其实,对于大凡弟子而言,根本不缺王者之气,真正缺少的乃是圣人之心。”肖逸心有所悟道。
但想自己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遂深吸一口气,凝神静心,竟当真准备在大成殿内,向浩然正气诀第九层境界发起冲击。
最后一副画位于墙角处,若非专心去看,几乎无人会注意到。
只见壁画上,孔圣人神态谦恭,躬身而立。其对面的岩石上,坐着一位挽着髻儿、须发皆白的老者,神情闲适,姿态随意,浑身透着一股自然之气。
肖逸见之,顿感讶然道:“问道图。”
旁人不识此位老者,他却再熟悉不过。原来,此人竟是道家创始之祖伯阳老祖。
“世人相传,孔圣人曾向伯阳老祖问道,此事果然不假。”肖逸暗忖道,“看画像模样,当时孔圣人已然成圣,可还是谦逊地向伯阳老祖请教。最为难得的是,儒家并不以此为耻,还能将此事作为典故,记录于壁画之上,让后世传扬。此等行径,足见儒者心胸之宽广。”
“心胸?”想到心胸一词,肖逸突然一震,“胸怀,对,是胸怀!”
肖逸突然欣喜若狂,想道:“孔圣人之言,表面上是在教仁义,其实在是开阔人的胸怀。唯有人的胸怀足够宽广,才能以仁待人,心怀天下,为苍生立命。”
“也唯有胸怀宽广,才能容得下容诸子百家,容得下不同之道。也唯有胸怀宽广,才能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定和豪气……”肖逸不断思索,只觉得心胸在逐渐开阔,产生了一种万事通透之感。
殿内众人见其突然手足舞蹈,一脸兴奋之态,甚是怪异,不禁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
肖逸完全沉醉于冥想之中,对众人情状丝毫不顾。
这时,其脑海中出现一幅绝妙的画面。好似置身于一片平川之上,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天地,思绪在其上飞驰,畅通无阻。随着飞驰速度的加快,心胸也在飞速放大、开阔。
到后来,平川也在眼前消失。蓦然间,自己好似置身于一片空旷的天地之中,什么事物也没有,只剩下了自己。
目空空兮天地,心渺渺兮寰宇。
修习道家之道,到了极处,乃是“自然即我,我即自然”。而修习儒家之道,则是“我在天地中,天地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