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甘心就这样将大笔丹材抛售,但他此番从其他堂口拿货,并非支付了全款,因为是一个宗门,有一份保障,所以,他拿货时,只立了押据。
但这押据,有宗门裁决,他也万万不敢不兑现。
故而,他此刻再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只有立即将大宗丹材出售。
其实不光是雷千啸,左风与王七绝的情况,也是这般。
如此局面,广龙堂虽然倒了,这等惨胜之局,实在让三人无法接受。
三人相顾无言,沉默许久,终于还是王七绝打破了沉默,“我说二位,犯不着这般,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局面么,既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又何必自苦。”
雷千啸冷哼道,“话虽这么说,老子哪里料到会出现这般大的窟窿,早知如此,老子说什么也不来掺和,好好过老子的大老爷日子,何苦和一个蠢货置气,这下好了,功劳功劳没捞着,一下弄出这么大的窟窿,叫老子如何去填补?”
的确,三人皆有心理准备不假,但谁也没想到丹材雪崩的场面如此恐怖,弄出的窟窿实在太大。
王七绝苦笑一声,左风干脆闭上了眼睛,前者不知如何安慰,后者自己还需要人安慰,哪里还有心管雷千啸。
正是: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广龙堂掀起的丹材雪崩风波,终于在喧嚣中归于了平静。
时间不是最好的疗伤剂,但时间是最好的情绪抚平剂。
天大的事情,时间一长,庆兴城的修炼群众们的情绪也会平复的。
但这日,一件惊掉人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广龙堂的堂口又开了,非但如此,散落在城中各处的其余的八个分舵同时开放了。
如果单单是广龙堂开放这一件事,自然不足以惊掉人的下巴,更惊悚的是,广龙堂的主堂和其他八个分舵,同时开启了新的经营模式。
原来的柜台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展柜,出售的正是元丹的四种丹材。
任由人选取不同成色的丹材,并自由取拿,选取好了,再到堂前结算。
雷千啸怒道,“老子可是竭尽全力了,不仅花光了上回的卖丹材的钱,还出借了不少,老子这一把,可得亏吐血了。”
他无大智慧,却有小聪明,猜测许易多半还要抢先收掉自己三家的丹材,只要出手,便能大赚一笔。
岂料,大崩盘就在眼前。
王七绝道,“这才是最可怕的,不知几人举债来做这一把,一旦债主逼急了,急着脱手,出现集中抛售,价钱必定还要被打下来。广龙堂对唐山海的报价,可不就是这样,那种报价,也就和广龙堂第二次的收购价差相仿佛,广隆行还嫌贵了,这是明白着料准了丹材的价格还要下探。简直不要脸。”
轰!
一声巨响传来,广龙堂的黑漆大门轰地倒塌,却是怨恨无极的客商发怒了,碎了广龙堂的大门。
不多时,大队的巡城兵马赶了过来,将广龙堂团团围住,作乱者一哄而散。
转眼到了九月六日,众客商最后的希望也崩碎了,各种坏消息不断在市面上流传,也不断得到证实。
有客商急着转手大宗丹材,以和广龙堂第一次购入丹材的价钱,脱手了一批丹材。
此消息传来,市面上本就岌岌可危的丹材价格,应声而碎。
很显然,如今的庆兴城不可能再有机会,大量的丹材在此聚集,根本不可能再出高价,甚至出现平价也不可得,反倒是其他的城市因为大量的丹材被集中采购到了庆兴城中,可能因为丹材的稀缺,而出现意外的机会。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时间无数客商皆生了离去的念头。
就在九月六日正午,一个劲爆至极的消息传来,三家大商会的人马同时进入庆兴城,开始接手丹材。
收购价格竟出奇的一致,都和广龙堂第二次购入价格差相仿佛。
以这个价格收购,一众大客商基本都不能回本,但这已是最坏局面的最好情况了。
即便是去往别的城市,也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三家大商会的来历,很快便被有心人扒了出来,都是乌风国内颇有名气的商会。
这下便连一些怀疑是广龙堂做局的老狐狸,也放松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