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蹲在庄周身旁，看着他那氤氲着黑气的脸色，心中蓦然一痛。

她确实是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换庄周的命，也绝对不会犹豫。

但要把她的眼睛拿去……

从此，她就再也看不见庄周，看不见他的笑，看不见他的深情，看不见他的爱意。

她抚上庄周的脸，眉目深情，感受他的五官轮廓，他的唇角，他的眉眼，睫毛蹭的指尖痒痒的，她鼻子一酸，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要把他的脸，牢牢记在心里。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也是时候让我还你点什么了。”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欠你，更不行。”

她俯身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冰凉无力。

“只是一双眼睛而已，用眼睛换你的命，我倒觉得是我占了便宜。”

“我愿意拿我体内的正道修为气息来换，您教我如何把庄周体内的邪气再转移到我身上……”

泉灵打断了她的话，“转移？你难道不想直接把他体内的邪气给消除么？”

能消除的话，自然更好。

言欢心中一喜，“若是泉灵大人能告知消除之法，那是最好不过的！”

风止树静，四周的一切突然都静了下来，就连天上的云彩也滞在原处，分毫未动。

周围的景象忽的霎时变幻，原本破败荒凉的院落突然变成了萋萋绿意的丛林，一处澄清碧灵的湖泊静静躺在丛林正中，中间的泉眼冒着泉水。

这应该才是传言中的源泉。

庄周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呼吸微弱，鲲没有进来，这处不知真假的幻象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方才说，什么你都愿意拿来交换，只要能救你的夫君？”

从空中传来泉灵空灵的声音，言欢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树枝上坐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她生的一双如泉般翡色的眼眸，五官清丽，此时眨着眼看言欢。

言欢点头，“是！什么我都愿意换！只要能就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