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珏的实力，直接无视禁制闯进来不在话下，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站在外面，等待着沈一的判决。

沈一抬手，撤去了洞府外的禁制。

这一次他没有出去迎接，而是坐在原地，等着秦珏进来。

“师弟。”秦珏唤他。

沈一道：“师兄是如何知道我不是温不斐的？”

秦珏一愣，显然没想到沈一看见了他的记忆之后，最先问出的是这个问题。

生怕惹得沈一更不开心，秦珏立刻回道：“之前在峰顶，你离开之后我就启动了法阵，逼着寻舟动用了安魂引。”

“师弟应该认得那个法阵……”

那个法阵可以重塑根基，在三大神器的帮助下，甚至可以凝聚新的肉体。

沈一如今已然明了，不论是三大神器还是安魂引，秦珏做的这些，是想将他复活。

秦珏继续说道：“可是法阵刚刚开启，安魂引被催动，却没有引来任何魂魄，而是……直指天生桥。”

那时候的沈一正在天生桥上等着秦珏。

沈一道：“原来如此。”

难怪秦珏根本没有消耗三大神器，也没有复活成功，因为安魂引直接给秦珏指示了他的魂魄所在之处。

“寻舟呢？”

“我让他离开了。”

沈一点头，两人之间再次归于沉默。

秦珏想要说话，却又怕多说了什么，徒惹沈一生气，自然缄默。

沈一又问道：“师兄不好奇我是如何到了温不斐的躯体里，又是何时回来的吗？”

“我自然好奇。”秦珏不敢骗他，“师弟何时回来的……如今转念一想，便可以分辨出来。但师弟是如何回来的，无甚大碍。”

“师弟能够回来，于我而言，平生大幸。”

沈一叹了一口气。

这只一个举动，秦珏便觉得心被悬了起来，有一把长刀在侧，不知何时便会朝他砍来。

沈一道：“师兄。”

他说：“不论心魔如何，过往如何，寂灭剑终究是刺破了我的元婴。”

秦珏本就因为凝聚仙鹤而元气大伤，沈一此言一出，他面上已经毫无血色。

“若是我早已魂飞魄散了呢？安魂引只能招魂凝魂，却救不了飞散的魂魄。”他针针见血，“若当真坚不可摧，心魔缠身也可破解。师兄当初既然选择了那么做，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闻言，秦珏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他痛苦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得到你的原谅。”

他的师弟不应该原谅他。

是他自己被心魔左右，被莫玙的诈死所利用，渐渐疏远了他的师弟，最终将寂灭剑刺入了沈一的元婴。

他罪无可恕，也从不奢望得到宽宥。

他说：“师弟，我只想要你好。”

话落，秦珏临空一指，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描绘出了一个阵法雏形。

“峰顶的法阵我还留着，只做了稍微的修改。它能重塑根基，如今你的这具身体，根基虚浮，渡劫已是极限，稍有不慎便会根基尽毁。”

这还是他的手笔。

当初他把温不斐带回了天须峰，虽然知道温不斐的身上中了莫玙的术法，所以他才看到了师弟的样子，但他并不在意。

只要能有那么一刹那，觉得沈一还在他的身边，还在天须峰陪着他，他便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