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中科就在这里等着,酒一来,他便当即开始喝,一边喝一边斥骂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怨气,酒气上头,他那原本就不康健的智商就更加的残了,该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梁家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不都成了官奴了么?想娶你们家被退了亲的小姐,却还嫌弃我攀高枝,我呸,也不瞧瞧都是什么货色,小爷我还瞧不上呢!”
“来了中林县,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这里可不是京都,也不是军中,这里的县太爷是我的姨父,敢不给我颜面?这个酒铺子也甭想好好开了!”
醉熏熏的目光横扫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们,王中科厉声喊道:
“看你们谁敢买他们家的酒,那就彻底的滚出中林县,不要在这里讨生活了!”
“喝!”
王中科醉酒的做派让周围众人不由皱起了眉。
这哪里是什么送礼被人关在门外不待见?刚刚说的全都是屁话,虚假做戏,实在可恶可笑。
这种货色梁家不搭理才是对的!
肆无忌惮的狐假虎威和威胁恐吓,让人们的好感立即下降不提,自动的转向盼着他倒霉。
袁蕙翎只觉得额头冒汗,心觉事情发展不妙,立即上了马车,吩咐人们回府,把这件事彻底的与自己隔离开来。
只是她的马车刚刚启动,就看到梁家的马车正停在隔上一条街的侧路上。
那个吩咐下人做事的,不正是徐若瑾?
身后响起一阵哄堂大惊,袁蕙翎立即吩咐停下马车,朝身后望去。
只见“灵阁”的门口挂上了一块诺大的木匾。
上写着九个大字:王中科与狗不得入内。
袁蕙翎的头皮炸了起来,她朝着徐若瑾那边望去,却见徐若瑾正在朝她看来,那嘴角嘲讽和挑衅的笑,让袁蕙翎心中不寒而栗。
徐若瑾撂下马车的帘子,想起袁蕙翎那副僵滞的模样,嘴角轻笑,自语道:“真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么?”
“四奶奶,现在怎么办?”春草问。
徐若瑾一脸淡定,“等着数银子吧。”
徐若瑾在赶往“灵阁”的路上,袁蕙翎正在满心挂笑,一脸幽怨的诉着苦,若是看不透她是故意使坏,还真以为她是委屈的比窦娥还冤,反倒是梁家这位四奶奶心胸狭隘不容人了。
“你说我好好的,来触这个眉头作甚?原本以为梁四奶奶开了酒铺子,过来送上一份大礼做庆贺,好歹也相识一场,也有得赠一杯酒尝的面子,可谁承想……”
袁蕙翎眼圈微红,“可谁承想连门儿都不让进,坐上片刻都不容,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表哥,”袁蕙翎轻咬着嘴唇,“是妹妹想错了,都怪我,要不然咱们走吧?免得招人闲话,啊?”
王中科这会儿已是气急败坏,一张脸如同包了火的油纸,只差片刻就会发泄出来。
原本好心来送礼,孰料却被几个下人给拦在外面?
哪有酒铺子是不容人进去吃酒的?纵使梁四奶奶有这层规矩,但他是什么人?他的表妹又是什么人?
堂堂中林县令的女儿和外甥被拦在一个新建的酒铺门口,这一张脸可谓是被人抽打了巴掌再踩两脚,彻底的丢尽了。
袁蕙翎委委屈屈的模样,更激发了王中科颜面扫地的痛感,看着站在门口的王福,王中科冷哼道:
“我今儿还就不走了,酒铺子不是卖酒的吗?我是买家,银子就是道理,现在我还就不走了,你们开个价,所有的酒,我都要了,唯独就一个条件,”
王中科一指下人,拿出身上所有的银钱,更有几张大额的银票,“条件就是,小爷我要在这里吃酒!”
王福此时也一脑门的官司。
因为他真没想到开张的第二天一大早就会发生这种事。
尽管禾苗已经与他提前说了,四奶奶嘱咐过会有人来捣乱,可这也太快了吧?门板子刚刚歇下,便立即登门找茬,而且找茬的人还是县令府的小姐和千总府的少爷,让他如何直得起腰板?说得出拒绝的话?
这种人物,在王福之前的世界当中,是仰望和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今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要将这等人物赶走,实在是一件格外棘手、格外艰难的事。
余光偷偷睹了一眼侧门处的禾苗,禾苗一脸厉色的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能答应。
王福也无可奈何,只能露出尴尬的讪笑,“抱歉,真的十分抱歉,这是主人定下的规矩,我们做下人的哪敢肆意违背?求您高抬贵手,只要您别再要求留下用酒,偏要破了主人的规矩,我跪在地上给您磕上两个头还不成?”
王福的低三下四并没有换得王中科的怜悯和同情,反而气势更盛起来,“你的意思是,我连买酒,你们都不卖了?”
“卖,但是您只能带走。”
“我就要在这里喝。”
“不行,主人定的规矩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