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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梦境经常是对现实的扭曲、夸大甚至是补偿,俗话说缺啥补啥,照这么看来,真正的燕王殿下说不定……默默给他点个蜡……
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能不能出去还是两说呢!董晓悦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扫到角落里,弯腰去捡那块遭受无妄之灾的铜镜。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门突然“砰”一声被人推开。
董晓悦连忙直起腰,转过身。
来人是个二十郎当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衣,端着个铜盆,盆沿上搭了条布巾,娃娃脸看着有点面善,董晓悦略一想,记起这张脸在上个梦中见过一次,是世子无咎的侍卫,叫白什么来着的。
她正盘算着该怎么和他打招呼,那小青年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手里的铜盆没拿住,乒铃乓啷哗啦啦,大半盆热水全翻在地上。
“师师叔”青年结结巴巴地道,“您您怎么醒了?”
董晓悦下意识地抚了抚脸颊,燕王殿下这身体看着也就二十五岁上下,和那小青年相差也不大,竟然已经差了辈分当了人家师叔,实在有些意外。
不过这年轻人有点冒冒失失的,大清早起床有什么不对吗?
有古怪董晓悦忖了忖,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
“师叔可有哪里不适?”年轻人担心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您先坐下歇歇,小侄去禀报掌门!”
“等等”董晓悦一开口就愣了愣,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感觉很奇妙——当然这也不是她身体就是了。梁玄的声音她是听过的,不过从内部听起来还是有些差别,也说不上来哪种更好听。
“你先别走,”董晓悦回过神来,故技重施,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道,“这是怎么回事?睡得久了头有点晕,之前的事一时想不起来了。”
哪有人睡一觉就不记事的,正常人听了这种鬼话都会起疑,那小青年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耐心向师叔解释起来,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这回的梦有点超现实,她的这具身体是一位宸姓道士,隶属于一个名为“天镜”的门派,这位宸彦道长天赋异禀、年轻有为,十来岁便被前任掌门越级破格提拔为关门弟子。
据传,前任掌门羽化前,曾属意宸彦接任掌门,被他本人推辞了,反正最后继任掌门的是他大师兄宸霄道长,也就是这小青年宸白羽的师父。
宸白羽这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董晓悦却听明白了,这位大师兄多半是个庸才,要不然前任掌门也不会想着传位给幺徒。
不过在董晓悦看来,争这种番位实属没必要——这门派人丁很不怎么兴旺,师门两代满打满算也就他们三个。
宸彦年纪轻,还没来得及为门派开枝散叶,三年前出门降尸妖时出了点事故,伤了元气,勉强捡了条命回来,一回门派便开始闭关。
说起来好听叫闭关,其实是长睡不醒,一睡就睡了三年。
至于为什么躺了三年不吃不喝都不会死,肌肉也没有萎缩,一下地还生龙活虎的,董晓悦觉得既然是东方奇幻背景设定,这些就不必深究了。
总之这三年来他就一直植物人似地躺着,每天由师侄白羽从头到脚给他浑身擦洗一遍。
“师叔您素性爱洁,小侄想着,您哪天要是醒来,发觉自己蓬头垢面,定会不悦谁成想您一睡就睡了三载”叔侄俩的感情大约很好,白羽回忆起往昔还是有点物是人非的黯然。
董晓悦瞥了眼地上倒扣的铜盆和掉在一边的布巾,百爪挠心,浑身发痒,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从头到脚你就给我用一块布?!”
“”总觉得师叔睡了三年关注点有点奇怪啊!
董晓悦心累无比地挥挥手:“辛苦你了,继续说。”
这天镜派看起来有点破落,可据说也是有过光辉岁月的。
五百年前,门派创始人宸圆圆凭着一块天赐宝镜和一柄四尺宝剑横空出世,叱咤风云,斩妖伏魔,纵横无匹,风头无两。
门派鼎盛时浩浩荡荡上千号人,还在几座名山大岳都开了连锁,不过传到第三代,宝剑折了,宝镜丢了,门派也渐渐衰落沉寂,从滔滔大川变成了现在这涓涓细流,而且随时都可能断流。
董晓悦同情地看了看白羽,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就不走正道呢。
宸白羽很快便解答了她的疑问,他之所以会投入这个前途无亮的夕阳门派,全是出于对师叔宸彦的仰慕之情,因为他不但生得花容月貌,道术也十分了得,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花容月貌。当年宸彦以天才少年闻名于世,想收他为徒的大门派一双手加一双脚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跳了这个坑。
好不容易有个弟子自投罗网,温良恭俭让的宸彦把他让给了师兄宸霄——就他们门派这苟延残喘的死样子,说不定守株待兔一辈子也等不到第二只傻兔子撞上来。
“”董晓悦光是听着都觉得辛酸。
不过既然有宸彦这种伏妖界的偶像派坐镇,何至于连收个徒弟都那么困难呢?
一提到这个,白羽便恨得压根直发痒,手紧紧捏成拳头,捏得指节都发白了。
这个世界道法盛行,林林总总的门派数不胜数,但是天镜派的主打技能比较特殊。
除了写符念咒、超度拔亡这种一般山术以外,还有一门压箱底的驭尸术。
具体内容十分庞杂精深,简单说来就是以某种方法驱使尸体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