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直方带着这些好容易重新找到目标和信心的扈从们,忙不迭的寻找原路返身回到东宫方向去。至少在那里的东西夹城和前庭部分,还有新成建制的“忠义报”,以及数万名进入大内逃避清算的忠臣义士及其眷属。
然而,当张直方带人回到了东宫所在的西向广远门,却没能见到严阵以待的人马;而是随意洞开得门户,被遗弃践踏在地上的旗帜和幡子,以及正在肆意奔走乱窜,搬运和搜刮着一切可以看上眼物件的乱兵。
这一刻,张直方却是七窍生烟而一股怒火直冲卤门;却又悲愤莫名起来。显然是之前从凌烟阁讨回来的人等,将行营本阵已经弃城而走的消息给扩散开来,并导致了这支新成之师的崩解溃乱。
他也只能带头冲上前去,一路奋力砍杀和劈翻那些不开眼挡道的乱兵,一直冲到了东宫内庭的明德殿台下,才得以聚拢和召集起来千余名尚称完好的人马;又是当众许诺又是各般鼓舞,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平定了这场莫名骚变。
然而,余下的可用之兵已经不足原来的半数之多了;他也只能带着这些心气胆魄具是不振的人马,转向连接后朝的通训门而入去。然而这时候,突然远处隐约不见的厮杀声中,再度传来了一声清晰巨响;
顿时惊得张直方这支人马乱糟糟的加快了脚步,而又在奔走过程当中跑散和不见好些人手。直到他们穿过诸多已经无人防守和巡视的宫台和城墙,又循着半开的武德门和日华门冲到了甘露门前,却发现又是另一番情景。
随着被丢弃的满地都是的旗仗和物件,还有少许活跃在城墙内测堆积柴草,举起火把开始点燃了一些屋舍的身影。然而到了这一步,张直方又怎能令对方如愿以偿呢;根本不用他额外的吩咐,就已经有人怒吼着抢先扑杀上去。
这时候,又有一声更加清晰的巨响轰鸣在远处绽放开来。而在大内东侧的夹道大街智商,越发的尸横枕籍而血流成河了。浸透了雨水又吸饱血色的地面,几乎每一步踩下去都有淡淡的红色从间隙中洇透出来。
虽然这些被堵在宫城大门前和墙下的官军,还是进行了堪称困兽犹斗的垂死挣扎和拼命反抗;而给试探叉进攻和局部突击,变成全面突破性决战的太平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但是这些走头无路的残兵败卒,也就是多费一番功夫和手尾的麻烦而已;哪怕在其中涌现出一些看起来颇为壮烈,或是放在彼此阵营中堪称可歌可泣的范例和令身为敌对方也要赞叹的表现。
但在随后被推上来负责清场的克虏式短管山炮,和两人抬式盏口小炮轰击的密集散射弹丸面前;无论英勇还是怯弱,刚烈还是阴郁,勇于牺牲还是贪生怕死,都不分彼此在重重贯穿碎裂当中,得到了统一救赎式的永久安息。
而在被清理一空的正中门洞里,踩着湿腻腻软绵绵的地面;身为战斗工程团第一旅帅兼首席操手的赵曼雄,也在脸色不虞的看着数丈高朱漆宫门被熏黑和崩裂、剥落的部分。
用了足足上百斤火药铁瓮定向安置爆破的结果,不过是让门扇上崩裂出几道明显透光的裂纹,脱落下几大块的外层夹板来,但距离可以破开通行的要去还是相去甚远。
透过缝隙去观察可以发现,却是在门背后被用铁箍件钉死了,又堆积上许多沉重的障碍物进行加固的结果。依照他在开矿、修路和治理河道时,所积攒下来的经验,最少还要一次更大分量的爆破,才有可能完城破门和清障的需要。
随后,他就挥舞着手中小斧锤敲打着门上的裂隙,而重新找到最为松动的薄弱之处,重新将配好装药的大铁瓮子给用钢钎子钉挂在了上头。赵曼雄一边拖曳出长长引线,退到门洞侧边边上引燃起来,一边却是不禁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