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了。
冯霁雯这边一直等不到对方开口,未免有些急了。
“和公子这是困了吗?”她强忍着怒气问道。
这人该不会在跟她玩儿什么心理战术吧?
虽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可很显然的,他明显有着自己的算计在。
“在下不困。”
一直垂眸的和珅闻言笑了笑,将手中书卷放下,望向冯霁雯。
“冯小姐可看得清自己如今的处境吗?”他问道。
冯霁雯闻言顿了一刻。
她自然看得清。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不光是祖父给的压力,最令她头疼的还当是韶九退亲一事——她很明白自己不可能嫁进阿桂府,亦不想因此事让两家产生隔阂。
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坏就坏在今日章佳吉毓的冲动之举。
虽然她那一巴掌下去勉强算是稳住了场面,但在场之人不光是一个两个,从这香山别苑出去之后,难保不会生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到时不光是她,对祖父还有章佳伯父而言,只怕都要带来不少麻烦。
本打算回去之后同祖父将情况说明,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解决之法来着,可谁料临了又来了这么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这些熊孩子这么能作,怎么不上天呢?
她这已经不忍直视的名声上若再添上一条与男子幽会,日后只怕连门儿都出不得了。
可怜祖父一大把年纪,就她这么一个孙女儿,还要被人冠上一条管教不严的罪名,老了老了还给添上了这么一笔浓重的污点,岂是一个悲惨了得。
况且若事实真是如此便且罢了,可既是被诬陷的,她便决不能任由事态恶化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冯霁雯再次看向对面正淡淡注视着她的和珅。
“若和公子有应对之策,还请如实相告。”她直言道:“若有条件,也只管提出来。”
呵呵,谁让自己没人家聪明呢。
“若在下说没有呢?”他笑着反问。
见他这幅神态,冯霁雯一口血险些要冲上嗓子眼儿。
她都急的要哭了,他却还在这儿跟她卖关子?!
他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肯定他定有解决之法。
只是这人满腹的算计,她根本不是对手。
“若实在没有办法可想,那我唯有一头撞死在这里了。”她望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撞死了干净,只是事后别人会怎么想,我却管不了了——”
孤男寡女被锁在书楼里,女子撞头自尽,他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和珅闻言一怔,继而忍不住扶额轻笑了一声。
与其说是孤注一掷,这小姑娘更像是个无赖。
“死这个字太不吉利,冯小姐还是收回吧。”他到底是正经开了口,然后头一句却是道:“应对之策称不上,下策却有一个,只是要先问一问冯小姐的意见。”
果然有办法。
可很明显,眼下再没有比撞头更下的计策了。
“和公子但问无妨。”
“不知冯小姐,可愿下嫁于我?”
书桌上纱灯火苗微晃,影影绰绰,映的少年人眸光温亮。
只是,这是个什么不着边际的问题?
冯霁雯一时呆住。
ps:打赏感谢: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荔荔猪、thelionkg
月票感谢:意中秋x2、565887712345x4、云云q、发肥嘟嘟、这厢有礼、ye、新月冰靥、yiyang11、荔荔猪
晚上会把明天的更新码出来,八点见
。
(请支持正版订阅)
“姑娘别怕,倘若此事被人发现了,奴婢情愿站出来替姑娘一力承担了……绝不叫别人将这盆脏水泼到姑娘身上来!”小仙红着眼睛说道。
她决不能让那些暗下陷害姑娘的人得逞!
冯霁雯闻言一阵发愣。
对面坐着的年轻人闻言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状似有些无奈。
冯霁雯反应过来小仙的意思之后,亦感到十分无奈。
“快起来吧,你的办法虽然……够狠,却是行不通的。”她伸手扶了小仙一把,叹道:“小姐与人幽会带着个丫鬟姑且无可厚非,可你一个丫鬟出来幽会,还带着自家主子小姐,这算怎么一回事?”
试问这话说出去谁信?
这不是摆明了侮辱广大北京群众的智商吗?
小仙一听这办法不好使,顿时越发无措起来:“那照姑娘这么说的话……当真是一丝扭转的机会也没有了?难道就只能这么坐以待毙吗?”
单从表面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冯霁雯定了定心神,却是看向了还在那里默默看书的年轻人。
她已经认清了现状,心里明白就凭自己这智商平庸的脑袋死活是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了,可对面坐着的这位可不一样了——这可是清朝历史上有名的第一伶俐人儿,他坐到现在没吭声,与其说是置身事外,倒更像是胸有成竹。
可对方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书,压根儿就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打算。
冯霁雯有些恼火,但此情此景之下,为了顾全大局,她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那点本就不多的自尊心,主动开了口询问。
“和公子喜欢看书,我可以理解。可这书来日再看也是来得及的,不如眼下和公子先将书放下,咱们共同商议一下应对之策?不管怎么说,和公子好歹也是身家名声清白的读书人。应也不想还未入仕便被人冠上一顶同官家小姐幽会的帽子吧?”
和珅听她无比自然地数次道出幽会二字,手下翻书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冯小姐说的在理。”他到底是将手中的书轻一合上,抬起了头来。
……
半柱香前。
金亦禹从一知小筑出来,欲前往书楼寻和珅。却遇到了汪黎隽、袁池等人。
一群人撺掇着要回城听戏吃茶,说是为贺他肄业文考得了第二,提早订好了位子。
这话说出来一般人都不会拒绝,可金亦禹却笑着婉拒道:“诸位一番好意我在此领受了,然今日实是不巧,我尚另有要事等着去办,不好失约。诸位既定好了席位,那还是早早回城去吧,全当是在下今日没这个眼福了——多谢。”
话罢拱手作了一揖,抬脚便要离去。
他作为尚书府里的嫡出二公子。在京城之中身份颇算得上显赫了,然却极不爱拉帮结派,只是他与福康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成日脸上大写着‘爷压根儿看不上你们,没工夫跟你们玩儿’不同,金亦禹多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给对方留足面子的同时,却又能清楚地让人感觉的到无法相交之意。
放眼京中,他也就同刘鐶之走的近一些了。
“欸!金二公子别急着走啊。”汪黎隽没料到他想也不想便出言拒绝,忙地追了上去。捧着张笑脸儿问道:“方才在饭桌儿上听金二公子与那和珅约好了去书楼借阅来着,金二公子口中所说的不好失约指的便是这个罢?无妨,大不了咱们把和珅也喊上,一同回城听戏去岂不就两全其美了?”
袁池等人也围上前来劝说着。
金亦禹只是笑着道:“今日实有不便。改日吧。”
话虽不多,却也反映出了他的耐心已所剩无多。
“可是……”汪黎隽还欲再言,却被袁池笑哈哈地出言打断了道:“金二公子既然有约在身,那也就不作勉强了,听戏什么时候都听得,金二公子不是最喜欢升云班的戏吗?恰好我前些日子在他们那儿买了个雅间儿。随时都给我留着的——就等哪日金二公子得空,咱们再一块儿去热闹热闹!”
袁家为山东首富,祖上便富的流油,袁池直接掏银子在京城第一戏楼里买下一间包厢来,也实在不足为奇。
金亦禹听罢颔首算是应了下来,又作了一礼,复才提步离去。
汪黎隽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袁池一记怒目给震慑住了。
“你当真以为你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便能劝得动他了?”袁池低声训斥道:“不答应还算轻的,若因此惹恼了他,日后还有什么余地颜面再行结交?没有眼色的东西!”
方才他带着一群人打算回城,却被这厮给拦住了,撺掇着他说极不容易金二公子今日也在场,不失为一个结交的好机会,又有模有样地给他出了个看戏的法子——袁池自随父亲袁守侗入京以来,最爱做的便是结交权贵子弟,虽知道这位金二公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是往一知小筑来了。
可方才汪黎隽那死咬着不放的样子,当真让他后悔此行前来。
“袁公子教训的是……”汪黎隽连忙赔起了不是来,余光望着金亦禹走远的背影,心内却有几分焦急。
本想着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的,可不料这个袁池的眼皮子竟然这么活。
只盼着这个时候书楼那边的动作能快一些,赶在金亦禹赶到之前将事情办妥。
汪黎隽思忖中,余光中却显现出了一抹倩影来。
“二哥。”
金溶月由一知小筑中行出数十步来,出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