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用力地将鞭子往回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拽不动哪怕分毫!
这丫鬟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他的脸色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般……
这么多人瞧着,撒手还是继续拽,是个很难选择的问题。
于齐贤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羞恼地向小茶呵斥道:“……撒手!”
说话间,又牟足了劲儿地往回拽了一记。
可不料这一拽,却是拽出事儿来了……
他拽,小茶也跟着拽,可由于双方力气悬殊过大的缘故,小茶这一拽,竟是直直地将于齐贤从马上给拽下来了!
“噗通!”
重物狠狠坠地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躁乱的四周有着极为诡异的安静。
就连眼见事情要闹大,而下了马车要上前来查看情况的况太妃都愣了一瞬。
“……”
于齐贤难忍的痛吟声将众人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公子!”
“于公子!”
随从和于齐贤的一众跟班儿们纷纷上前将其扶起。
“和太太竟纵着丫鬟胡乱伤人!”有人出言责问道。
“分明是他先动手的!”小茶一撸袖子,瞪眼道:“你们再想颠倒黑白污蔑我家太太和公子,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于齐贤愤然大声道:“把四周给我围起来,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走!”
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如何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他话音初落,却骤然听闻一阵马蹄声入耳。
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见一行着绿营兵服的骑兵靠近了此处——为首之人打马走在最前头,面上神色格外肃谨。
“程世伯!”和琳意外地看着来人。
冯霁雯也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程渊。
程渊扫了四下一眼,冷然问道:“出了何事?”
他方才远远听到动静,便带人过来查看,岂料一靠近便听到了于齐贤那句怒气冲冲的扬言。
将四周围起来,没他的准许,谁也不许走。
没想到在京城竟也听得到这种话。
还是出自一个黄毛小儿之口。
于齐贤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却根本不认得,又因程渊未着官服的缘故,同京中知名的权贵对不上号儿,便将他当成了带着绿营兵在周围巡逻的小头目,言语不善道:“哪里来的没眼色的东西,竟连本公子的事情也敢管!”
程渊被他这句话冲的直皱眉。
许多年都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讲话了。
“哪一家的?”程渊问道。
“你看清楚了,这是于敏中于大人家的公子!”汪黎隽大声道。
“有眼无珠,竟连于公子都不认识!”有人紧跟其后地捧着于齐贤。
冯霁雯简直已经看傻了……
这些人出门儿,不光是不带眼睛,竟连脑子也不带的吗?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无知还偏喜欢作。
他们知道自己骂的是一品封疆大吏,皇上亲封的一等忠勇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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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谅解,爱你们
。
此言一出,以汪黎隽等人为首,顿时爆出一阵哄笑声来。
“快快快,快给于公子磕头认错儿!”
“就是,于公子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还不赶快磕头谢恩吗?哈哈哈……”
“还愣着干什么,快磕呀!”
取笑的催促声不间断,和琳羞恼交加到连脖子都红透了。
他握紧了青筋暴起的双手,因力气过大而致使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你们欺人太甚!”冯舒志同样气的脸色涨红,他之前不常出门,对旗下子弟私下不务正业的荒诞行径也只是听闻,眼下得见此状,只觉得完全刷新了自己对外界的认知——竟然有人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小少年愤慨不已,要从和琳身后站出来同于齐贤等人理论,却被和琳又豁然伸手按住了肩膀。
冯舒志仰起头看他,不可置信地喊道:“希斋哥……!”
平日里相处,他觉得姐夫家的这个二弟十分耿直且有本领,怎么在此情形之下,竟然可以退缩隐忍至此呢?
难道真的要给他们下跪不成?!
和琳一眨不眨的眼睛有些泛红,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原本握紧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
最近兄长还在等着内务府那边选拔侍卫的结果,他总不能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添什么麻烦……
“快啊!”于齐贤忽然高喝一声,满脸不耐。
就像是在面对一只任由自己宰割的玩物面前没了最初的耐心。
“机会我只给一次,你若不好好把握,可就别怪我做事不给你大哥留情面了——”他眼中含着恶劣的兴味。
这种看着对方分明气愤到了极点,却根本无力反抗的高高在上感,实在是太好了。
听他提起大哥,和琳通红的眼中最后一抹犹豫也瞬间殆尽,他收回按着冯舒志肩膀的左手,膝下微屈。
“哈哈哈哈哈……”
四下见他顺从地要跪下,立即又是一阵刺耳的哄闹声响起。
汪黎隽拍着于齐贤的马屁道:“于公子训起这些畜生来。可真是深谙其道,令人钦佩!您瞧瞧他,那副窝囊样儿可真逗!”
于齐贤冷笑不语,只看着缓缓矮下身子的和琳。
他抓不住机会来教训和珅。但能在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身上撒撒气也是痛快的。
可眼见便要跪在他面前的和琳,却忽然被一只素手给拦住了动作——
见忽有一只胳膊拦住了自己的手臂,和琳愕然抬首。
是嫂子。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怎么能拿来跪畜生?”冯霁雯望着满面通红的少年人。神情一丝不苟地说道:“若叫你大哥知道了,岂不得后悔让你随我出这趟门——你让我如何向他交代?”
“嫂子……”和琳的眼睛顿时更红了一些。
“说得好!怎么着也轮不到跟畜生下跪!”紧跟着走上前来的紫云鄙夷地扫了一眼于齐贤等人。
“冯霁雯?你骂谁是畜生!”汪黎隽倒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她,自认为抓住了机会可以借于齐贤之手来教训教训冯霁雯,煽风点火道:“你竟敢公然出言辱骂于公子!”
坐在马上的于齐贤早已变了脸色,冷眼望着冯霁雯。
“两马相撞,伤的本不就是畜生吗?论赔礼,也该是给畜生赔礼,碍于公子何事了?汪公子急着将这畜生的名号往于公子身上揽,不知是何缘故?”
“你……!”汪黎隽脸色顿沉,却见于齐贤怒目扫过他。眼神中是大写的“闭嘴”二字。
汪黎隽内心忐忑而又气愤,然在于齐贤的威慑之下,却不敢开口再说任何话。
“和太太如今嫁了人,脾气却还是半点没改,仍是这般的伶牙俐齿。”于齐贤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霁雯,伸手一指她身侧站着的冯舒志,道:“但和太太来的正好,方才和琳和冯小公子骑马冲撞到了我,我念贵小公子年幼本不打算追究,可既然和太太这个做长姐的站出来了。不如便代冯小公子与我赔个不是吧。”
他对冯霁雯本就不喜,如今又因她嫁给了和珅,成了和家的人,不由就越发厌烦了。
“你胡说!”冯舒志急急地向冯霁雯解释道:“长姐。是他们故意迎面撞上来的!”
这根本就是刻意生事!
“当真?”冯霁雯低头看着他,正色道:“不许同我说假话。”
冯舒志重重点头。
和琳虽未言语,但脸色亦已说明了一切。
冯霁雯见状心下有了定论,不由也是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