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大碍,只是些轻微的抓伤而已,和太太不必放在心上。”金溶月看着来到了面前的冯霁雯,语气如常地说道,微微上扬的桃花眼中一派平和,一丝要追究的意思也没有。
冯霁雯闻言微微笑了笑。
若眼下在场只她二人,而没有旁人在的话,她兴许会称赞金溶月一句宽容大度。
“金二小姐可方便让我看看究竟伤在了何处吗?”她再次问道。
金溶月并没有回答冯霁雯的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当真无意追究,也不想再多提此事。
这幅大度退让,给她人留台阶下的模样让福康安既是心疼又是气不过。
旁边的几位小姐自然也不允许她就这么‘不了了之’,其中近来同金溶月走的极近的于敏青长女于笙笙更是不同意,她直接一把握起了金溶月的右手手腕,举到冯霁雯面前皱眉说道:“这位太太不妨瞧瞧金二小姐的伤势!试问这是寻常家养的猫儿吗?依我看倒更像是外头的野猫儿!这样凶恶的东西太太带出门儿来也不看好,同刻意纵其伤人有什么区别?”
她说话极冲,又带着一股子刚从盛京回来还未来得及改掉的东北口音,越发显得咄咄逼人,冯霁雯却理也未理,只看着金溶月被抬起来的手臂。
她伤在了手腕内侧上方的小臂处。
细腻的皮肤上有着几道伤口,细却深,且渗着血,一看便知是被抓伤的。
冯霁雯眼中再度闪过一抹冷笑。
她在就楼外初从小茶口中听闻到净雪伤了人之时,便觉得蹊跷,眼下看来,却了然了。
怪不得。
“金二小姐当真无碍吗?”她看着金溶月的眼睛问道。
金溶月被她看得莫名一阵不安,轻轻将手臂自于笙笙手里抽了回来垂在一侧,平静地摇头道:“小伤而已。”
“这哪里还是小伤?月儿,你也太好说话了些!”于笙笙不满地道。
闺阁中养大的娇女,如同掌上明珠一般被保护着,被猫儿抓伤了手臂出了血,已算得上是极大的伤了。
尤其是可能会留有疤痕的情况之下。
“就是,今日又是金二小姐您的生辰,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那只疯猫!”汪黎珠也凑了上来,一阵帮腔后,不忘眼含讥讽地看着冯霁雯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和太太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受伤的到底是金二小姐,还是诸位?”冯霁雯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说道:“既然金二小姐反复告知无碍,那我便也不打搅诸位雅兴了。”
在众人犹反应不过来时,她已字正腔圆地丢下了两个字:“告辞。”
话罢便真的转了身。
吓了她的猫儿,还想让她道歉,别开玩笑了。
再者,她没有任何兴趣去配合金溶月玩儿这套扮白莲花的戏码。
倘若有时间的话,她兴许还可以让众人看上一场好戏也说不定。
可如今她满心不安,只想着尽快去静云庵见到太妃才好。
其余的一概没有心思去理会,事事皆可以推至日后再说。
而在她道罢告辞二字之后,此时不说在场众人,单说小仙和小茶,一时间都为自家太太的厚脸皮而震惊到了……
太太是怎么做到如此理直气壮地‘耍无赖’的?
可到底是自家太太,做丫鬟的都有护主的心思,故而太太纵是耍无赖,那也是有理由的耍无赖……
但是别人就远不如她们这般‘宽容’了。
一群小姐们不可置信,同时面露不齿地看着这一幕。
首先站出来说话的人是福康安。
他直接上前拦住了冯霁雯的去路。
冯霁雯抬头看向高了自己半个脑袋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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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月底,看了下这个月的更新量,15万字多点,虽然在女频不算拔尖儿,但这实在是我发文以来写的最多的一个月了,债务这种东西,真是催人老啊…
大家看完记得早点睡
日常肉麻系列:爱你们么么哒!
。
中间隔了这些事,方才在书房中莫名而起的不安之感竟是有增无减。
她脑海中忽然又一遍遍地闪过今日玉嬷嬷上门时的言行。
今日忽然造访的玉嬷嬷难得待她那般和颜悦色,当时冯霁雯只是下意识地十分高兴。
但眼下再回想起,却只令她感到分外异常。
她抬头望向已然漆黑下来的天空。
漆黑的夜幕一望无际,无风无月,亦寻不到一颗星子,寂静的甚至有几分诡异。
冯霁雯强压下心头的不祥之感,转头向秦嫫讲道:“去罢静央楼,我顺便出一趟城,去静云庵探望太妃。倘若城门宵禁前未能回得来,便是宿在静云庵里了,你们也不必再干等着,都早些歇了吧。”
“太太这个时辰去静云庵作何?”秦嫫略吃一惊。
冯霁雯刚迈出的步子又顿住,眼中神色不明地说道:“就是忽然有些想太妃娘娘了,想去看一看她。”
去了大约就能安心了。
若不然,她这一夜只怕都不得好睡。
秦嫫自是觉察出了冯霁雯今晚的异常之处,思忖了片刻,也未再多劝,只是嘱咐了一番路上小心,不必着急赶路诸如此类的话。
小仙见状没忘问道:“太太,可还要带上净雪吗?”
她们回回去静云庵,都是要抱着净雪的。
头也未回的冯霁雯闻言随口道了句:“抱着吧。”
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作祟,她总觉得一切尽量如常些,她便也能如常地在静云庵中看到太妃,一切如常——
……
若说状元楼为京城第一酒楼的话,那么未央楼则是京城酒楼中的第一风雅去处。
未央楼中与一般的酒楼布局大不相同,亭台楼榭应有尽有,与其说是酒楼,倒更像是一座私人别苑。
而之所以评其为风雅之处,则因背后不知身份为何的酒楼主人十分钟爱于收藏古董与名家字画,酒楼中一切摆设装饰从简,可但凡被摆上台面的东西,件件皆不是寻常之物。
冯霁雯之前初听闻此处时,曾向冯英廉问过几句,老爷子当时笑着说——所谓风雅清流,却也不过是为金山银山堆砌出来的表象罢了。
而这处清雅之地,今晚因出入宾客众多,楼内觥筹交错,门前马车软轿旁守着的下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这话儿打发时间的缘故,确也显得‘不怎么风雅’了。
马车在静央楼前稳稳地停下,冯霁雯借着小茶撩开的马车帘空隙,往灯火通亮的朱楼前看了一眼,便对小仙说道:“进去把爷喊出来吧,就说我有事找他,只耽搁他几句话的功夫。”
小仙应了一声“是”,便要下马车。
“小茶跟着一起吧。”听着楼内隐隐传出的阵阵笑声,冯霁雯又道。
万一不幸撞到了什么醉酒的人,她恐小仙这容姿会受欺负。
长得太好看有时也真不是什么好事……
小茶倒没想那么多,只因听从冯霁雯的吩咐,遂也跟着小仙下了马车去。
岂料她刚下得马车,车厢里的净雪也跳了下来。
小茶“咦”了一声,笑着弯腰将它抱起,便要往马车里送,而小仙瞧了一眼被放下的马车帘,显然一路都处于半走神状态的太太并未留意到净雪溜下了马车,便制止了小茶道:“你且抱着吧,也省得它在车里闹腾太太。”
净雪是个喜欢乱窜的活泼性子,若没人抱着,通常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儿了。
没心没肺、丝毫也没觉察到自家太太今日情绪不对劲的小茶闻言疑惑地看了小仙一眼,却也没有反驳她的话。
抱着就抱着吧,反正也不重,还软乎乎的,摸着就让人高兴。
虽然比起摸银子的那种高兴还差了那么一截。
两个丫鬟朝着静央楼内走了进去。
冯霁雯坐在马车里手指一直忍不住胡乱地绞着帕子,也不知是否她内心急着要去静云庵的缘故,只觉得两个丫头去了许久还不见回来。
她有些急躁地撩开了马车帘。
恰巧见身着翠青色比甲的小茶从楼内小跑了出来,神色很有几分慌张无措。
这是怎么了?
冯霁雯直觉不妙,连忙下了马车。
“太太……不好了!”不待冯霁雯发问,小茶便急急地道:“净雪不慎抓伤了人……福三爷正让人抓它呢,说要将净雪活活打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