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呢!我要见父亲……我要亲自与他说!”金溶月欲推开母亲,却无半丝力气。
“月儿,来不及了啊……”尤氏满脸泪水地摇着头。
昨日四下已经起了苗头,今日她自宫中回来,更是亲耳听得了街头巷尾处的种种议论之音。
现如今这传言就如同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哪里还有收得回的可能?
“我知道……”金溶月听到‘来不及’三字,眼底的恐惧又重了几分,声音已带上了哭腔:“我知道来不及了……再也不能同之前一样了……但是、但是至少还是能够控制一些的不是吗?”
她好恨自己!
她恨自己拉不下面子,没能及时跟父亲服软儿认错。
若不然,父亲又岂会对她如此狠心?
她更恨冯霁雯!
倘若不是因她,她根本不会被逼入这等境地!
听女儿这般说,尤氏的哭声不禁更大了些。
金溶月被她哭的越发慌乱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了紧紧抱着她的尤氏,豁然起身便要往外走——“我要见父亲!”
尤氏被惊了一跳,连忙跟着起身拉住她一条手臂。
“月儿你先冷静冷静……”尤氏摇着头,满是泪水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忍,道:“你父亲他早朝后尚未回府,这会儿想必还待在宫里办事呢。你这会儿见不着他……”
“那怎么办?”金溶月一双美目中眼泪越流越凶,几近六神无主,站也站不稳,看着面前的尤氏,似是溺水之人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道救命稻草一般,问道:“那二哥呢?二哥在不在……他那么聪明,兴许能想出办法来呢!”
“你二哥他两日前……与人结伴游凤凰岭去了,说是日内回不来。”
什么!
就连二哥也走了……?
金溶月一颗心沉到了底,虚浮的身体一阵发软,听着脑海中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视线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月儿……”
尤氏惊慌地扶住女儿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请大夫来!”
“母亲,姑母她怎么说?”
光线昏暗的闺房中,金溶月声音羸弱地迎了上来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又没吃东西?”
尤氏忙地几步走来,抓住女儿一只手,红着眼睛嗔问道。
见原本好好的女儿被折磨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觉得心头被人拿尖刀剜过一般。
她拉着女儿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来,语气几近哀求地道:“月儿,就算娘求求你了,你多少吃点儿东西行不行?”
这都好几天了。
光靠喝几口水哪里能够扛得住?
金溶月似连摇头皱眉的力气都没有,无力地微微反握住母亲温热的双手,道:“母亲先告诉我,姑母到底怎么说的?”
她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惹了父亲不悦,竟让他做出如此决定来,宁愿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名声毁掉也要逼她认错。
以往父亲在家中虽也向来是说一不二,但置她于如此不顾,却还是头一次。
她欲向他问个清楚,但母亲却告诉她,父亲这回是真的生了气,谁也劝不动,让她不要再火上浇油。
她知道母亲比谁都在意她的名声,她能这么说,想必已在暗下替她求了父亲无数回……
于是只能将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嘉贵妃身上了。
姑母有的是手段,有的是法子……
只有她肯帮自己,此事定能解决得了!
父亲又向来听姑母的话。
此事对姑母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她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从前她在宫里不慎惹了祸,姑母都不舍得骂她一句,也没让她吃一丝一毫的亏。
虽然长大之后,她因自身的原因不愿再去全心全意地相信姑母,不觉间也有了些许隔阂防备,可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姑母当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对她的事情坐视不理的!
虽然‘肯定’,但她内心仍然十分急切地等着听母亲亲口将答案说出来。
尤氏不忍去看女儿的眼睛。
她垂下头看着女儿反握着她的那双纤长柔荑。
“你姑母她……没说什么。”尤氏尽量放轻了声音说道,生怕刺激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