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生客

金夫 非10 4642 字 8个月前

“说是礼部尚书李大人府上的夫人——”

礼部尚书李怀志家的夫人?

她们认识吗?

冯霁雯仔细想了想,有没有在哪个场合偶然遇到过不敢说,可她能确定的是,她从未与这位夫人说过话。

但正如和珅所言,来者是客。

她没有不见的道理。

“太太便等回来再更衣吧?”小仙轻声问道。

冯霁雯却道:“还是先换下来。”

接旨时穿成这样为得是不失规矩,可如今见一品尚书夫人,先不管对方来意为何,却也不宜过于张扬了。

尤其又是在自家,更不必如此,否则反倒会显得她太过浮躁。

这点面子,她还是不能给刚升了官儿的和珅丢了的。

……

“这位和太太怎么还没过来?和家统共就这么大点地儿,去通传的丫鬟该不是在自家迷路了吧?”前厅中,一名长着菱形脸的丫鬟正语含不满地道:“还是说有意简慢咱们夫人呢?”

另一位丫鬟则轻笑着说道:“别瞎说。迟迟没过来,十有八九得是挑衣服首饰呢。”

不过瞧着这寒酸的住处,想必这位太太再怎么捯饬也上不来什么台面。

“姐姐说得也是。”那名丫鬟低低地笑。

听得丫鬟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李夫人曾氏并未出言阻止,而是坐在那里含笑不语。

近来被临时差来前院代替红桃的小亭闻言脸色恼得涨红。

“这都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那个谁,去催催你家太太,我家夫人可没这么多闲工夫在这儿干耗着。”菱形脸的丫鬟颐指气使地对小亭说道。

小亭愤愤地咬了咬下唇,张口欲言,奈何嘴笨,又惧于对方的气焰,压根不敢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那丫鬟见状下巴挑的更高了些的,斜着眼睛说道:“瞧什么呢?还不赶紧去?”

“怎么跟人说话的,无礼至极。”

一道清脆悦耳却带着微怒的女子嗓音传入厅中,那丫鬟闻言一愣,忙转头望去。

曾氏也微微侧了视线看去。

视线中,一名着雨过天青色对襟夹衫,一头乌发挽作普通的小两把头,左右各簪一支白玉梅花钗,小巧的耳垂上挂着一对儿光泽莹润的南珠耳坠子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其面上略施薄粉,一双美目尤为有神。

绝算不上什么惊艳之貌,却给人一种恬淡而亭亭之感。

行走间更似连发丝儿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大方得体,又有几分优雅的高贵。

曾氏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种气质她只在一人身上瞧见过。

但那已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彼时先皇驾崩,当时刚满十岁的她随母亲一同入宫拜见太后娘娘,在太后宫中见着了一位着丧衣的绝色女子被罚跪在殿中,彼时她尚不懂什么叫做礼仪气质,只诧异于怎会有人跪着也能如此好看,竟让她移不开视线来。

那名女子便是如今出宫清修的况太妃。

“太太……不是奴婢……”小亭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方才太太一进来便训斥她无礼。

可说话的人不是她啊。

“这厅中只有你一个伺候的,不是你还有谁?”小醒竖眉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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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吃好睡好,共举早睡大业。

说着就搁下了筷子欲站起身来。

“欸!”

冯霁雯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摇头道:“这个时候都在饭厅吃饭呢,你贸贸然找过去像什么话?”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冯霁雯笑了笑,宽慰道:“你放心罢,他绝不会因此而不悦的。”

一来她又没表达出对福康安念念不忘的意思来,二来……她与和珅,本就不是普通的夫妻关系。

两人早有约定,只要不做出损害到对方之事,其余互不干涉。

“可是……大爷他都气走了啊!”小茶觉得自家太太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时感到十分着急。

气走了?

他没进来,定是觉得听着了她与紫云的对话觉得再进来多少有些不自在。

生气必然是谈不上的。

“好了,此事我晚些自会亲自与他解释清楚。”冯霁雯对小茶道:“你且出去守着吧。”

小茶仍觉得放心不下,却也不敢违背冯霁雯的命令,唯有依言起身退了出去。

“你真不担心他生气?”紫云皱眉道:“万一他听岔了,误会了呢?”

冯霁雯笑着道:“你就别担心了,我自有分寸。”

紫云却仍有些愧疚。

“我当真不该说这个的。”又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张嘴真是闲的慌!吃着饭竟然也堵不住它!”

“好了好了。”冯霁雯低头去夹菜,一边道:“下回注意些便是了。”

这事虽对她与和珅没什么影响,可到底是从前之事了。

让丫鬟们听着了,对和珅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太好。

能不提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纵然你不提醒,这个记性我今日也算是长下了……哪儿敢有下回啊。”紫云心内的愧疚半点也未得到缓解。

直到饭后离去之时,仍为此对自己今日所言而耿耿于怀。

冯英廉饭后又留坐了一会儿,醉了酒的伊江阿被下人扶走之后,冯霁雯便去了偏厅与和珅一同陪老爷子说话儿。

冯舒志则去了和琳的院子里,俩人研究什么记载着角弓的一本儿古籍去了。

今日孙婿被敕封,冯英廉一时兴起便贪了杯,因和珅臂伤未痊愈,不宜饮酒,而和琳又是个酒量不济的,伊江阿便毛遂自荐要跟冯老爷子喝个尽兴,结果姜还是老的辣,伊江阿最后醉得不省人事,冯英廉却自称还能再战一局。

但冯霁雯觉得他能说出这等话来,至少也是醉了有七八成儿了。

事实还真是。

她跟和珅搁这儿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眼睁睁地瞧着老爷子从今天晌午的牛骨汤熬得火候不够,劝诫他们年轻人做事不要心急这一茬儿,吐槽到金简那日去英廉府时,他绝口未提留饭之事,金简却仍厚颜无耻地留下来吃了他一顿饭……

后又说到府里看后门儿的大黄狗下了崽,再有几天就满月了,他挑了一条毛色最满意的打算送过来,问孙女跟孙婿想要不想要。

冯霁雯已听得额角直冒黑线。

偏生和珅还能一脸淡定自然,闻言点头道:“既如此,小婿便先行谢过太岳父舍爱相赠了。”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约摸的酒劲儿越上越浓了,醒酒茶竟也没起什么作用,冯英廉说话舌头都开始打起结来,眼皮也越来越沉。

冯霁雯听着二人的对话,满脸苦笑。

“等回头你们家那只小白猫儿下了崽,别忘了给我留一只。”老爷子一副‘我送你们,你们也得送我’的口气。

“既然太岳父开了口,自然也要给您留最好的。”

虽然和珅对答如流,很好地将自己的智商放在了低于正常人的高度与冯英廉这个吃醉酒的人顺畅地交流,可一旁的冯霁雯却当真是听不下去了。

“祖父,我瞧您似乎是困了,不如先去客房里稍作歇息吧。”她看向冯英廉道。

老爷子一听困这个字儿,倒是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却是道:“不能搁你们这儿睡,我回去晚些还有正事要办。”

话罢便四处地看,“舒志呢?扶我回去——”

“您今日不是休沐吗?还能有什么要紧事,歇一歇再走也不迟。”冯霁雯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