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借兵

金夫 非10 4588 字 8个月前

冯霁雯点头,笑着道“好”,又让小仙取了伞来,送紫云出去。

不料紫云刚走,后脚便又有人上门来了。

来的是傅恒夫人。

傅恒夫人到底与紫云不同,纵然待冯霁雯也十分亲近,可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长辈,冯霁雯便不好过于随意,听得丫鬟通禀之后,立即让小仙扶着自榻上坐起了身,又整理了一番衣着仪容。

但由于大夫交代了暂时不好随意走动,只好请了傅恒夫人直接来了椿院。

傅恒夫人一进堂屋,见坐在椅上的冯霁雯要起身同她行礼,忙地让丫鬟上前制止了。

“身上还带着伤呢,快些坐好,此处又不是在外头,固执于这些虚礼做什么?”傅恒夫人满脸关切地问道:“都伤在何处了?”

“只背上受了些轻伤而已,没什么太大妨碍。”冯霁雯笑着道:“夫人请坐吧。”

傅恒夫人在她邻座的位置坐下之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天可怜见的,受了这么一遭惊险,哪怕是一丁点儿皮也没破,那也足够让人提心吊胆的了。但所幸没出什么大事,也是上天庇护……”

话罢轻轻拍了拍冯霁雯放在膝上的右手。

冯霁雯轻一点头,笑着道:“说起来,此次还要多谢福三公子出手相救。”

这回她是真的感激福康安及时出现。

一码归一码,不管他待她态度如何,但此番他确实是救了她一命。

虽然她并不是很确定如果他在救人之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她的话,还会不会出手相救……

可这个恩情,她记下来了。

傅恒夫人听到此处不由笑了笑。

“谢什么,且不说他当时正在城外巡逻,这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单说往前他做下的那些糊涂事,帮你一把也皆是他该做的,甭放在心上,你全当是他自个儿替自个儿赎罪了吧。”

冯霁雯听得失笑。

傅恒夫人教子的方式向来特别,从来不护短,这点她早见识到了。

而正因为傅恒夫人如此待她,她才不能真的“不见外”。

该记的恩,还是要记的。

和珅昨日也说了,待福康安忙完这个案子之后,他必要亲自登门道谢。

“夫人说笑了。”她一言将此事带过,转而有些郝然道:“今日天气不佳,夫人还特地赶来看我,倒是令我有些过意不去。”

“你这丫头说得什么见外的傻话?别说是我了,若是王夫人还在京中的话,必然也是要过来瞧瞧的。”

王杰夫妻二人回了韩城探亲,如今都不在京城。

说到此处,冯霁雯便问了一句:“王夫人此去也有近两月之久了,应当快回来了罢?”

“快了,就这四五日的事情了。说是六日后万岁爷团河行宫狩猎,王大人还要一并随行的呢。”

傅恒夫人话罢,目光却是定在了冯霁雯左手中攥着的一方白底儿手帕之上。

她轻轻“咦”了一声,问道:“这上头绣着的可是双面绣吗?”

冯霁雯闻言下意识地抬起了左手来,点头道:“正是双面绣。”

“这种绣技可不常见。”

见傅恒夫人似感兴趣,冯霁雯便将帕子递了过去。

傅恒妇人着意细看了那上头绣着的雏荷图案,眼底却倏忽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情来。

“你这帕子是打哪儿家铺子买回来的?”她轻声问冯霁雯,目光却不离手里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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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谢谢大家谅解

“出什么事了?”冯霁雯忙问。

“城南十里外又有劫匪为恶,途经的一辆马车里以经商为生的一家五口人,连带着车夫都被杀了!”小茶道:“刑部推断应当还是昨日那伙人所为!”

紫云瞪大了眼睛惊呼道:“这些人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竟然敢顶风作案!

这不是公然挑衅刑部吗?

冯霁雯听到有人被这些流匪杀害,一时亦是又惊又怒。

到这些人不止猖狂,且还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单单求财还且罢了,竟然连这些无辜的性命都不肯放过。

可由此也否定了和珅与祖父的猜测——

由于她在城外遇险之时,对方要取她们性命的态度过于坚决,故而和珅与祖父怀疑这些人本就不是普通的流匪,而是蓄意伪装成流匪的模样来谋害她的性命。

当时她听了固然害怕,但细想之下,确实不无可能。

可和珅与祖父那边估计还没来得及去细查印证这种猜测,今日城外竟然又出了类似之事,且这回受害人远不比她这般幸运,竟因此而丢了性命……

由此看来,这些流匪倒不像是刻意冲着她来的了。

亦或者说,不单单是只针对她自己——

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在京城外杀人呢?

说句难听的,在哪儿杀人都是杀,在哪儿劫财都是劫,既然有这个能力,何不寻一处风险最低的地方行事?

即便是亡命之徒,却也该有最基本的判断利弊能力才是。

他们不该不知晓其中的风险之大。

可他们却一而再地铤而走险。

冯霁雯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一时之间不由抿紧了唇。

窗外雨雾层层。

眼下最头痛的莫过于上个月刚升任了刑部尚书的袁守侗。

雨幕中,袁家的马车停在了金府大门前。

着仙鹤补子一品官服的袁守侗撩起前摆匆匆下了马车,随从撑伞疾步跟在其侧。

饶是如此,待被请入前厅之时,袁守侗身上的官服仍旧湿了大半。

一身茄紫色绣团福图圆领袍,腰间系着圆弧形汉白玉佩的金简自内院赶来见客。

“金大人!”

一见着金简的身影,如坐针毡的袁守侗立马站起了身来,迎了上来冲金简正色拱手一礼。

如今他与金简同为一品尚书大员,然而袁守侗之所以能在一年的时间里坐上这个位置,全靠得金简在背后一手谋划提携。加之金简在朝中势力极广,远非他所能够望项,故而在私下,袁守侗对金简仍然恭谨十分,甚至称得上是依附。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金简挥手屏退了厅中伺候着的下人,皱眉道:“我听闻郊外又出了事端,皇上只给了你三日的破案期限,如今你不在刑部好生呆着,想着如何尽早破案,还出来作何?”

袁守侗闻言一脸急色,道:“大人有所不知,此案虽表面看来不过就是一桩极简单的劫匪案,可实则罪犯来路不明,狡诈多端,虽有人证,又在城中四下张贴了通缉画像……可一整日过去,仍然是一无所获啊!”

见金简坐下,他一边跟了过去一边又道:“更何况今日又出了更大的乱子,竟闹出了人命来!我怕只怕要不了多大会儿圣上便要召见于我,到时必少不了一番质问训饬不谈,若三日之期一到,我再破不了此案,届时天威震怒,后果恐怕更是无法估算啊!”

金简听得皱眉。

袁守侗是他辛辛苦苦扶持上来的,若他真因此案跌了跟头,于他而言无疑也是一桩损失。

尤其是上一任刑部尚书因被他蓄意误导给女婿钱沣其有受贿之弊,而官降两级之后,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多番影射他与袁守侗来往过密,若此时袁守侗再出什么差池,只怕他更要借题发挥,将他也牵扯进去——

可令他想不通的是:“据证人供述,对方不过只是一群十余人的匪贼罢了,就算有些本领,可到底不过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加之从今日再度犯案来看,显然并未逃远,封锁京城内外,派人仔细搜寻便是了——我不信他们还能生了翅膀不成?”

“大人您这是不办案不知我的为难之处啊!”袁守侗满脸困苦之色,“刑部又非兵部,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可在城外四处大肆搜捕?若不急还好,紧赶慢赶着办便是了,可如今圣上给的三日期限只剩了两日……难处摆在眼前,纵是我生出十个脑袋来怕也没这个神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