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昱疑惑地“哦?”了一声。
一旁传来钱应明翻身的动静,小野子好奇地看了一眼。
“是同住的好友。”丁子昱笑着解释了一句。
小野子点着头收回视线来,这才与丁子昱说明了自己今早前来的原因——
丁子昱听罢十分吃惊。
冯英廉同冯舒志竟都有意让他重回英廉府上继续教授冯舒志功课,故才差小野子前来询问他可愿答应。
“之前的先生呢?”丁子昱问。
这固然是个好消息,可他不想是英廉大人是因见他如今过的艰辛,为了施以援手而刻意所为——总不能因为他,而让别人丢了饭碗。
“您说那个姓周的先生啊?”小野子忙地道:“他家中有丧事,回陕西老家奔丧去了!这一去少说也要四个来月,小公子的功课可耽搁不了这么久。”
丁子昱听罢这才了然。
却有些犹豫。
这位周先生虽家中有事,可迟早还是要回来的。
他总不好‘趁虚而入’,钻这个空子,顶了别人的位置。
“不如就去吧——”
丁子昱犹豫间,忽然听得了钱应明的声音传来。
他转头望去,只见是穿着中衣的钱应明从布帘后走了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可惜了。”初醒的钱应明拿一如既往有几分疏冷的口气说道。
小野子早听闻过他的‘大名’,当日钱应明告御状时他就跟在冯舒志身后曾遥遥看见过。
此时不由悄悄打量了他几眼。
钱应明似有所查地皱眉朝着小野子看了过来。
这一瞧,脸上的神情却是微微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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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看了。”汪黎芸口气平静无波。
不必去看,她也猜得出信上写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自己与已故去的姨娘这些年来在汪家是怎样的一番艰难处境,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生她养她的是汪家,可让她恨不得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也是汪家。
小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色,会意地未再多说。
只轻声应了一句“奴婢遵命”,便揣着信行出了内室而去。
汪黎芸仍坐在窗前,仰望着窗外夜空。
夜色愈深,原本热闹的京城四下逐渐安静下来,行人结伴返家,街道两侧亮着的花灯也因蜡烛燃尽而灭了数盏。
在街角的拐角处,一身褐色文衫的丁子昱正收拾着摊桌上的纸墨等物。
落榜之后,他又重新做起了帮人代写代读书信的活计,只是以往都是白日出来,而今日趁着乞巧节,想着夜晚外面人多,便晚上出来了一回。
可生意却也不好,枯坐了两三个时辰,也只是帮一位老人写了一封信,却又因见对方年迈可怜,衣着寒酸,并未收钱。
一晚上等于是一文钱都没赚到,还倒贴了纸墨钱。
这生意做得,怎么瞧怎么透着一股任性。
丁子昱一路独行回到住处之时,已接近子时。
却见房中仍然亮着油灯,钱应明还未歇下。
“钱兄怎么还不睡?”丁子昱边将肩上的书篓取下来,边对帘子后的人影说道:“大夫多番嘱咐过,养伤期间,还是尽早歇息为好。”
“我哪里睡得着。”倚在床头的钱应明沉郁地道:“长此以往总不是个法子。”
丁子昱在桌边坐下,往粗瓷碗里倒了半碗已凉透的白水。
“是啊。”他也微微皱了眉,道:“如今离下届春闱还有三年之久,这三年的时间里,总要想个法子谋生才行。”
代写书信只是权宜之计,并不可做长久的打算。
没听得钱应明接话,丁子昱猜他必然是在发愁,便出言劝了一句:“钱兄你伤势未愈,如今当以养伤为先,至于其它之事,待痊愈之后再作打算也不迟——”
钱应明是因救冯霁雯而受的伤。
虽然说句不太厚道的,他这个忙帮的实在让人无法恭维,但一码归一码,和家该做的一样没少做。
从请大夫诊治,到抓药、再到买补品,差下人前来探望,都是和珅与冯霁雯亲自经手交待的。
又考虑到钱应明如今受伤在家,需要开支,便又让刘全送了些银钱过来——只是钱应明无论如何也不肯收,甚至当场黑了脸,觉得尊严遭到了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