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起了身道:“朕还有折子未阅,先回养心殿了。”
不在景仁宫歇?
嘉贵妃察觉到这分明是龙颜不悦所致,然而一时也无法再谈其它,唯有也忙跟着起了身来:“那臣妾送一送皇上。”
“不必了,止步罢。”
那边高云从已经扬声喊了“起驾——”二字。
嘉贵妃唯有福下身来。
“臣妾恭送皇上……”
嘉贵妃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帘外,不由皱了皱眉。
任凭她再如何小心翼翼,却也免不了一时不查,便要触怒龙颜。
这种伴君如伴虎的日子,真是令人累觉不爱啊。
……
次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儿。
这些日子以来恢复得不错的和琳一早起了身晨练,用罢早饭,恰好今日无课的冯舒志过来找他请教一些弓箭上的知识,许久没碰这些东西的和琳遂也起了兴致,干脆取了弓箭过来,照着靶子手把手地教起了冯舒志来。
二人正练得投入,却有丫鬟来了院中。
见来人是红桃,和琳瞧了一眼便重新将视线放到了靶心上,一面问道:“可是有事?”
“阿桂府上那个懂些医术的小厮过来看二爷了,管家让奴婢知会二爷一声儿,人就要到了。”红桃看向和琳身前的冯舒志,想到他是冯霁雯的弟弟,眼中便含了几分厌恶之色。
却见和琳脸色当即大变,愣了好一会儿过后,却是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弓塞到了冯舒志怀里。
刚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回过了头来,一把将角弓又给夺了回来,另一只手揪着冯舒志的胳膊便要往屋内走。
还没忘跟红桃交待道:“莫跟任何人提起我今日练箭了……!”
说话间,人已经闪进了屋内,又急急地奔向內间。
冯舒志眼睁睁地望着他将弓藏到床底,又迅速跳上床榻,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这一忙乱不已的过程——
“舒志,快……快坐下!就跟之前陪我说话时一样!”
冯舒志:“……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时间解释了,你先坐下来!”和琳显得格外着急。
见他如此神情,冯舒志只好满脸郁闷地坐了下来。
此时,恰听得有脚步声自外间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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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如是说道,是也没问当时冯霁雯究竟是怎么被人说了‘半句不是’的。
嘉贵妃也识相地未多说其他,只是掩嘴跟着笑了笑。
“此事你看着处理便是。”乾隆发了话道。
这些事情他只需了解个‘大概’便罢,自是没功夫亲自去过问的。
嘉贵妃轻轻点头应下,“皇上只管放心,臣妾心中必然是有分寸的。”
末了话题一转,笑了说道:“说起来今日在御花园中,臣妾倒恰巧遇见了七格儿跟九格儿,还有永琰这几个孩子,臣妾随口问了一句,竟听说永琰最近都已读得懂《资治通鉴》了,这书臣妾偶然间看过一回只觉得复杂地让人头痛,这孩子年纪小小,倒也亏得他能看得进去——”
她状似不经意间提起,眼神却在打量着乾隆的神情。
乾隆脸上却没太多表情,只淡淡“唔”了一声带过,便低头去吃茶。
两口茶入喉罢,复才随口说道:“是朕让他跟永瑆熟读此著的,多少学些有用的东西。”
嘉贵妃‘恍然’点头。
继而又叹口气说道:“说起来总觉得有多日不曾见过七格儿跟九格儿这俩丫头了,这些孩子们也都不知在忙些什么,竟也没空儿总往景仁宫跑了,倒是叫臣妾一时觉得空落落的。”
“你平日里掌着后|宫诸事,她们不来烦缠你,倒也是好事。”乾隆说到此处忽而顿了一顿,片刻后,似在出神自语一般说道:“令妃故去已过三年之期了吧?
忽听得“令妃”二字,嘉贵妃微微一怔。
过后才答道:“回万岁爷,待到今年十一月里,便足四年了。”
“都四年了……”思及令妃生前的音容笑貌,乾隆竟忽才发觉已是模糊不已,这才猛然之间意识到斯人已逝去多时,之前的种种,也皆都随着时间淡化的无影无踪了。
见他似在沉思,嘉贵妃也未贸然说些什么。
直到乾隆再次开口,不料却是:“眨眼间,和静也值婚配之龄了,朕近来在想着替她择选额驸一事——”
嘉贵妃回忆起前世往事,眼睛微微闪了闪,试探地问:“皇上心中可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朕觉得刘统勋家的孙子刘鐶之倒也是个人选……”乾隆微微皱着眉心,边思忖边道:“刘家数代忠臣,这个刘鐶之又是金科状元,殿试之上,朕出题考得他,虽称不上天赋异禀,惊才绝艳,却贵在有些真才实学,又是个上进之人。”
“臣妾似乎倒也听闻过这位刘家公子。”嘉贵妃轻声问道:“可是前些时日在团河行宫一案中失踪数日方被和珅寻回的那位?”
乾隆闻言“嗯”了一声,道:“便正因团河行宫一事,与弘融家的格格传出了诸多流言来,于敏青找人去了弘融家退亲之后,刘家是找了人上门提亲的,却不料被弘融给拒了——”
“还有这等事?”嘉贵妃佯装吃惊地道:“倒是臣妾终日在这景仁宫里忙里忙外的,许多事情竟都不曾耳闻过。”
“如今外面只怕还少不了诸多议论。”
“……如此倒是不妙的。”嘉贵妃含蓄地道:“虽说不算什么大事,可七格儿到底是公主的身份,非是寻常人可比的。”
言下之意无非便是既是被弘融府上的格格拒过的亲事,若再尚了公主,于皇家的颜面不利。
乾隆也是顾虑到这一点,故才犹豫不决,眼下经嘉贵妃这么一说,难免更觉得不妥,如此之下,便将刘家排除在外了。
于是便又提到了另一个中意的人选。
“蒙古亲王喀尔喀之子拉旺多尔济去年被封了世子,年岁与和静倒也相当。”
拉旺多尔济……?
嘉贵妃仔细回想了一番,微微眯了眯眼睛。
便是他了。
前世和静的额驸便是此人。
可前世和静同她并无交集,关系不咸不淡,更无令妃之死横在中间——如今的和静,暗中说是一直与她处于对立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