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雪已停了,却仍不见好天色,天地间阴沉一片,不觉让人产生压抑之感。
冯霁雯跟着仆人来到了外书房中。
“程世伯。”
冯霁雯站定,带着两个丫鬟朝着书案后的程渊行礼。
程渊正挥笔写着什么,冯霁雯定睛瞧了瞧,却见是岳飞的《满江红》。
“坐吧。”
程渊搁下笔,对冯霁雯道。
“今日前来,可是要问致斋之事?”二人相继落座之后,程渊开口问道。
冯霁雯点头。
“外面说法纷纭,侄媳想听程世伯说明实情。不知他……可有大碍吗?”
“此事我未对他人提及,但确实不应瞒你。”程渊微微叹了口气,道:“致斋受了重伤是真,可在云南养伤却是个幌子——他自受伤之后一直昏迷至今,不知何时方能醒来。”
不知何时方能醒来?
冯霁雯脸色一白:“程世伯此言何意?”
哪里有人受伤会昏迷这么久的?
程渊便将当时为救和珅性命,不得已之下令其服下了浸毒草的经过与她明说了。
本以为冯霁雯听罢会难以接受,却不料她的反应竟是松了口气一般。
“如此便好。”
她紧紧吊了一整夜的心,豁然就放了下来。
“只要能平安无事,纵是昏睡上数年,亦是幸事。”她说道。
程渊有着一瞬的怔忪。
实则这也是他的想法,只是未曾想到这位侄媳最为在意之处却是同他一致——那便是致斋的安危。而至于这数年间会被耽搁的所谓名与利,皆是不值一提的。
“那可安排好何时回京了?”冯霁雯问道。
“因致斋身上尚有伤势未愈,故而暂时不宜长途跋涉,是以还未确定下来。”
冯霁雯点头。
她还待再问些什么,余光中却瞥见书案后那一面墙上,悬着一幅已发了黄的画。
本是不经意间一眼,可也正是这一眼,便吸引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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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了书评区,大家竟然都在担心我的身体,感觉心里好暖,但我会注意哒,也就任性月底两天了,明天好好休息,祝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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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珅临行前,他并未多言,只一句:务必保全大清颜面。
他也知这是一件极难办的差事。
皇子被俘,敌军便占据了上风,若要言和,必然要做出让步。
可放弃皇子,亦是不可能之事。
如此两难间,已形成了看似不可破的困局。
不料和珅竟铤而走险,行了釜底抽薪之举——
据说为防止走漏风声,就连程渊傅恒及阿桂等人都瞒的死死的,全靠着一人之力让缅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本以为读书出身之人,谨慎周全乃是天性,如此一来,难免少了一份不可或缺的果敢,可未曾想到,他到底还是再一次低估和珅其人了。
竟是将这桩棘手之极的差事办得出乎意料的好。
“此次他伤好回京,朕必会厚赏于他。”至于不能明赏的那一份,那折成暗赏。
“皇上圣明。”
“说罢了和珅,再谈谈你吧。”云南传来捷报,八阿哥又平安脱险,缅人再无了依仗,乾隆心情已是大好,他看着程渊,语气稍霁:“八阿哥被俘你与傅恒阿桂几人固然有过,但朕也非赏罚不分之人,你三人功过相抵,朕暗下便不予追究了。”
他最擅长的便是捉摸人心,赏罚分明。
如今他还想趁着打胜仗的热乎劲儿一举拿下缅甸,更是不可能于此时处置将领。
程渊知他心思想法,然思及自己此番回京的主要目的,他还是没有犹疑地撩袍跪了下来。
“微臣此次回京,一是为请罪。”他语气坚韧地道:“二则是恳请皇上下令撤兵!”
乾隆闻言蓄着一字胡的唇边笑意当即凝住。
“你是武将,大胜之初,竟主张撤兵?”
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微微一眯,已有威压之气朝着程渊压迫而来。
……
“太太,太太!老太爷回来了!”
小茶从外面小跑着回的棠院,进得堂中便匆匆禀道。
冯霁雯正被冯舒志缠着下棋,二人都是半吊子水平,冯舒志却兴致勃勃。
忽然进来的小茶聒聒噪噪,惹得他抬起头来皱了皱眉。
秦嫫见状也低声斥道:“成日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这丫头真是罚也罚不出记性来。
“回来便回来了。”冯霁雯笑着说道:“可是喊我过去了?”
“是啊太太!”小茶急急地道:“……可奴婢方才回来的路上听说,忠勇公回京来了!还带来了云南那边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