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霁雯面色微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虽知此事由不得她过多插手,但见程渊如此态度,心中仍不免想着得尽快找个机会进宫一趟,好让太妃知晓程渊态度如何,以免他日倘若程渊真寻到了宫里去,再令太妃无法应对。
与冯霁雯说完此事之后,因心绪杂乱,程渊本已无意再在英廉府多呆,然而今日是赴宴来了,没有就此离去的道理,只得待冯英廉自税关衙门回来之后,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对了一番客套之言,待宴罢,又吃了盏茶,适才开口请辞。
不料冯英廉开了口挽留。
只道是有些公务要向他请教,却未言明是什么公务。
程渊心下疑惑。
他常年不在京中,又属封疆武将,与冯英廉这个内务府大臣,在公务之上能有什么交集?
直至二人来至外书房内,程渊方才开口发问。
“不知英廉大人是有何事要与程某谈?”
程渊做事说话向来干脆,冯英廉本也不是拖沓之人,但他今日要向程渊询问之事……却是无法敞开天窗说亮话的。
“公务确是胡诌之言,不过是想寻个藉口多留忠勇公些时辰,扯些闲谈罢了。”冯英廉一面笑言道,一面示意程渊先行落座。
许是打仗出身的缘故,又因在外任待得久了,程渊着实不喜京中文官这些弯弯道道,加之眼下满腹心事,若非是看着和珅与英廉府的这层关系在,眼瞧着冯英廉言语间这般‘婉转’,只怕是坐不住的。
冯英廉确是一副闲谈的姿态,自京城往事谈及昔日同僚,让人迟迟听不出正题为何。
“早前曾听致斋提起过,其早故的父亲常保大人同忠勇公乃是至交好友。”冯英廉似不经意间提起,心下略存试探之意。
“确然。”提起昔日故人好友,程渊不假思索地点头。
他平生不爱与人深交,能称得上知交之人,也唯有常保一人了。
“曾隐约听闻常保大人当年是在福建任上因病早故,却不知是什么病症?”冯英廉似随口问起。
程渊闻言这才觉出异常,抬起了头来看向冯英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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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程渊便带着随从,与英廉府那被派去送请柬的下人一道过来了。
冯英廉本以为客人至少也要到晌午方能登门,约是一刻钟前听刘全前来传话,道是隶属和珅管辖的崇文门税关衙门里出了些岔子,虽非大事,但因孙女婿如今不在京中,想钻空子的人数不胜数,恐旁人经手会处理不当,故而便亲去查看情况了。
恰逢正主不在家,府上的仆人在将收到请柬之后片刻耽搁也无、便赶至英廉府的程渊请入前厅看茶之后,唯有找到了冯霁雯跟前,告知是忠勇公到了。
刚到棠院的冯舒志见冯霁雯收拾妥当后要去前厅见客,便要同往。
他对程渊本了解无多,只是有些隐隐约约的不明觉厉,可这些日子与永蕃永萼一处时,总听他们大谈程渊的英雄事迹,心中便无可避免地也生出了些敬畏向往之意。
不料却被冯霁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你去作何?”冯霁雯看了他一眼,出言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不是说靳先生今日下午还要检查功课么?莫要去凑什么热闹了,好生呆在此处练字罢。”
“……”冯舒志拉着一张脸,张口欲反驳自己非是喜好凑热闹之人,却见冯霁雯脚下片刻停留也无,已带着小仙离了正堂而去。
身着深棕色暗纹对襟长褂的程渊正一人独坐于厅内,闻得脚步声响,即是站起了身来。
“程世伯。”
冯霁雯踏入厅内,微微垂首朝着程渊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程渊远远做了个虚扶的手势,望着冯霁雯的目色中略有几分不同往日的异色。
他料得到此番冯英廉忽然请他过府,多半是冯霁雯的授意使然,故而才会匆匆赶来。
冯霁雯屏退了多余的下人,身边只留了知情的小仙。
“她可愿见我了?”
程渊张口便如此问,语气无太多起伏,却带着无法言说的复杂。
冯霁雯未答,微微顿了顿片刻之后,道:“太妃让侄媳传话给世伯——当年之事确是她薄情,有愧于世伯在先,但时过境迁,三十余年过去,还请世伯早日放下心中执念,将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