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放冷箭——这只怕便是她的打算。
不,不行……
她决不能够任由冯霁雯将此事传入更多人耳中。
好在这件事情,无需她来动手,自是有人比她更加重视在意——
“替我更衣。”金溶月起身,抓紧了手指道:“我要去见父亲。”
而算一算,近来她的父亲与姑母,只怕正头疼着呢。
如此刚好。
金溶月唇边闪过一抹冰冷入骨的狞笑。
……
金溶月来至金简所在的书房前,恰见有人自书房中行出。
是与金简来往密切的于敏中。
他一身常服,神色很不轻松。
见金溶月迎面走来,于敏中脚下也未有片刻停留地匆匆离去了。
“你来作何?”
金简坐在书案后,见得金溶月进来行礼,本就神情阴霾的眉间更添了不悦。
金溶月恍若未见一般,不咸不淡地问道:“方才见于大人匆匆离去,脸色不甚好看,不知父亲可是遇着了什么棘手之事?”
“有些东西不是你该过问的。”金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无要紧事,便回去吧。”
金溶月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不是她该过问的。
只是父亲不知,这件突如其来的祸端,便是经她之手泄露出去的。
“若无要紧事,女儿也不会来找父亲了。”
“长话短说。”眼下的金简没有太多耐心。
眼下手头上的这一桩麻烦事,已足够他烦心的了。
金溶月看着他,凝声说道:“父亲,怕是有人暗中要害女儿,还有咱们金家和景仁宫——”
金简脸色微变。
“说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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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
金家,清蕖院中,金溶月听罢阿碧的话,气得手指都在发颤。
这些日子来福康安一直未有给她任何回信,直到今日她让阿碧出府,私下找到福英几番追问,方才得到这样一个说法——据福英称,他家三爷近来病了。
若单单只是病了这么简单,何以会连一句口信都不曾回过她?
此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再对比之前福康安对她的百般爱护与讨好,此中的区别,由不得人不生出一种天差地别的落差感来。
尤其是她根本找不到福康安态度忽然转变地如此之快的缘由何在。
若说是因之前在城外泛舟之时,她的举动过于主动所致,可母亲生辰那晚,他分明是说了不曾介意,更加不曾觉得她举动轻浮的。
如今这般模糊不清的态度,当真令人心烦至极。
“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金溶月耐着性子问道。
原本立在一侧答话的阿碧忽然跪了下去。
金溶月皱眉看着她。
只见阿碧死死地垂着头,百般犹豫地道:“据那小厮说,福三公子另有一番话要传达于姑娘听……”
“无需吞吐。”金溶月似觉察到了什么一般,语气冷得迫人,拿命令的口吻道:“说——”
“福三公子他、他说……自觉配不上姑娘这般才貌卓绝、如高风霁月一般的人儿……他一介粗人,不解风月,全然不值得姑娘托付终生,故而还是趁着眼下两家尚未谈婚论娶之际,请姑娘另择良人吧……”阿碧几乎是瑟瑟发抖地说完这番话。
每每听完一个字,金溶月的脸色便更白过一寸。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是要与她断的一干二净不成?
可对自己存有爱慕之心多年的人分明是他,她如今退而求其次,愿意嫁他为妻,他不该引以为幸才是吗?
怎么短短时日,态度竟会转变地如此之快?
“平白无故,他岂会说出这等话来。”金溶月讥笑道:“依我看,定是傅恒夫人从中作梗——”
“可福三公子不是说,傅恒夫人已是默许应允了吗……”阿碧依旧颤颤。
因为她十分清楚,嫁给福康安,如今已是自家姑娘唯一能够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若是连这根稻草也弃之而去,那今后往日将会是如何境地,几乎是不必再做他想了……
“傅恒夫人一早便对我存有不满,即便是之前隐约有妥协之意,必也是因被福康安逼得没有法子了——”金溶月推断道:“而如此情形之下,若是被有心之人在耳边煽动一二,再有如此举动,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瞥见她满眼的冰冷,阿碧略有些结巴地问道:“……不知姑娘口中的有心之人……可是和太太吗?”
“同傅恒夫人走得最近,又最得傅恒夫人青眼的人便是她了,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金溶月紧紧握起的手心中,就连指甲都险些被折断,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我的一切都要被这个贱人给毁了!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自从她与冯霁雯有了交集之后,一切都变了。
周遭的一切从起初的小有波澜,到如今的面目全非,翻天覆地……这一切皆是拜冯霁雯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