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能说出这种话的,必然都是真心维护自己之人。
祖父也是同样的意思。
“夫人的好意我都明白,趋利避害确才是明智之举。”冯霁雯道:“可我怕只怕会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正因领傅恒夫人的这份情,所以才不做搪塞地直言。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至亲之人身陷险境而置之不理,她恐怕做不到。
傅恒夫人听罢又叹了口气。
此次前来,她早知会是这么个结果。
“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一点你得记住——凡事切不可冲动为之,你若真想为英廉府做些什么,还须先保全自己才是,更加不能做出落人把柄之举来。”傅恒夫人语气谆谆地嘱咐道:“量力而行。”
冯霁雯点头应下。
“今日大理寺提审英廉大人,所出示的书信物证,确是自英廉府书房中搜出的——此乃当晚瑶林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最后,傅恒夫人看着她说道。
这是福康安嘱咐她捎带过来给冯霁雯的话。
“……”冯霁雯听罢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本还疑心这书信是有人刻意伪造,串通一气送入大理寺的。
可眼下看来,对方做得远比她想象中的谨慎多了。
书信虽是伪造,可它既能从英廉府中被搜出来,可见是……祖父身边出了内奸了。
祖父被陷害,显然是有人事先已策划好的一个阴谋。
“多谢夫人与福三公子提醒。”冯霁雯回过神来,与傅恒夫人道谢。
她眼下大概知道该试着从何处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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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日过去,京城四下早晚仍是炮竹声连天,街角巷尾常见穿着新衣的孩童手里提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结伴唱着郎朗顺口的年谣。【愛↑去△小↓說△網w】
新春佳节,本该是阖家团圆共度的日子,可英廉府门前除却看守的官兵之前,余下的只有一片冷清。
和宅虽常有下人出入,却也没有太多过节的热闹气氛。
尤其是初四正午,冯霁雯忽然得到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刘全来禀,说是今日大理寺提审了冯英廉。
冯霁雯听罢陡然一惊。
“朝廷是腊月下旬封的印,按理来说各衙门至少要等过了上元节才能开印审案的,怎么今个儿才初四,就提审老太爷了!”秦嫫眼底也隐约有几分急色。
这案子办得,实在是太急了。
“堂审结果如何?”冯霁雯忙问道。
“大理寺称都察院上书弹劾英廉大人与袁守侗谋逆一案有关,英廉大人拒不肯认,可……大理寺官差在英廉府中搜出了英廉大人与袁守侗所通书信,信上内容,足以证明当初团河行宫白|莲|教行刺圣驾之举,英廉大人亦是参与了策划此案当中的。说是当日英廉大人之所以未随圣驾前往行宫,便是与袁守侗里应外合,谋划刺杀圣驾……”
“一派胡言!”冯霁雯惊怒不已。
当初祖父之所以未随圣驾前往团河行宫狩猎,乃是因身体抱恙的缘故,当日她亦在英廉府中,祖父一直未有出门,直到团河行宫传来出事的消息。
原本是再寻常不过之事,眼下竟与那什么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书信构成了一桩足以要人满门性命的把柄!
“主审此案的是何人?”冯霁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提到这一点,刘全语气微变:“原大理寺卿年前刚被革了职,年后还没来得及补缺呢,英廉大人这案子是皇上钦点了于敏中大人主审,王杰大人与都察院御史钱沣会同审理的。”
冯霁雯脸上神情又变了变。
于敏中主审?
于敏中与祖父虽无太多瓜葛,但先前因于齐贤之事,和家却是与于家又结了一桩仇怨的。
于敏中在人前虽无动作,但绝后之恨,暗下必然也是将她与和珅恨到了骨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