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闻言笑着“嗯”了一声,后又垂眸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察觉到她呼吸均匀,方才迟迟地也闭上了眼睛。
床帐外,未熄的烛光摇摇曳曳至深夜。
……
两日后,八阿哥永璇与阿桂傅恒率大军一同回了京。
早朝之上,龙颜大悦,论功行赏。
为此次征缅主帅的八阿哥永璇被封为多罗仪郡王,并着一干有功的下属亦被一一厚赏。
另特令宫中画师为阿桂与傅恒两位主将绘制功臣像,悬于紫光阁内。
且不论此战得损几何,单看此时,大军凯旋而归,本乃正是举朝欢腾之际,可奈何傅恒与阿桂两位主将,一位抱病在身,连走路都需受人搀扶;一位领赏之时满面复杂,欲言又止,始终未能露出一丝喜意。
早朝罢,心事重重的阿桂与上前来道贺的同僚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脚下却是久久未有挪动,似乎没有出宫离去的打算,继而不知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身就要往回走。
“阿桂大人——”
此时,身后忽有一道极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
阿桂听出了来人是谁,回头去看,见是和珅,并不意外。
和珅与他行了一礼。
虽二人如今皆为军机大臣,同是官居一品,可和珅待阿桂仍是敬重非常。
阿桂也还了他一礼。
“大人初回京城,眼下得了厚赏怎不赶回家中与家人团聚,反在这殿前来回徘徊?”和珅笑着问道。
阿桂闻言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皱眉直言道:“我要面圣,求皇上收回今日赐御紫光阁的圣命——”
御紫光阁,受后代百世敬仰,当是为官者、尤其是为武将者,最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和珅听了却并不意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而后看着阿桂说道:“大人糊涂。”
“无功不受禄,此番征缅,我过大于功,甚至无功可言,实在无法安心受此封赏。”对上和珅的眼神,阿桂皱眉问道:“你因实功受赏,今时今日所得除却谋略过人之外,皆是拿血肉之躯换回来的,皇上封赏乃理所当然——可若今日你换做我,又岂能安心领下这等封赏?即便旁人不在暗下说三道四,可自己又岂能做到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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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极爱之人,又当此情此景,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作为一个正常男子,他免不了有些着急,可见她如此,仍是耐心且有些紧张地询问:“……可是我让你不舒服了?”
冯霁雯摇头:“没……”
她刚落下一字,就见原本有些紧张的他忽而咧嘴一笑,虽是无声,却堪称雀跃,仿佛是得了‘赦令’的孩子一般。
他将头埋进了她雪白的脖颈间,炽热的呼吸刺得人发痒。
“欸……”
冯霁雯又忙去推他。
这人怎么急成这样,竟连让她将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
“……”和珅唯有再次抬起了头来,完全不复往日清明理智的眼中盛着不加掩饰的茫然感。
他这幅模样委实少见得很,冯霁雯见了只觉得这样的他竟也有几分孩子气的可爱,一时忍不住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与他道:“……不如改日吧?”
“为何……”
他微微皱眉,眼神里藏了些‘委屈’。
见他如此,冯霁雯最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和珅见状,更是皱眉。
“为何?”他又出声追问,眼底中除了着急之外,还带了些许别样的‘不满’——仿佛在说‘你竟然还笑’。
冯霁雯轻咳一声,将笑意止住。
坦诚来讲,她虽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想来二人名正言顺,又已互相表明心意,虽觉有些害羞,可也心知此乃水到渠成之事……是没什么好过于扭捏的。
说句厚脸皮的话,她一点儿也不抗拒同他亲近,也舍不得见他心急失望。
只是……
“我……”她又咳了一声,继而有些尴尬地错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昨日刚巧来了葵水……”
和珅闻言顿时愣了。
他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来葵水就代表不可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