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全当她不曾来过。
往后也再不会来了。
再多看这蠢货一眼,算她输。
……
晚间,冯霁雯替和珅的手臂换了药。
换药熬药日日都是她亲自经的手,一来是没办法替他分担疼痛,只能尽力为他做好这些琐事,心中也能好受一些。二来则是对他中毒一事心有余悸,不敢将这些事情轻易交给别人来做。
好在有玉嬷嬷给的生肌膏在,伤口恢复的还算快。
“今日大爷将弹劾金简的折子递上去了?”将纱布细心地缠好,替他将衣袖放下之后,冯霁雯抬头向他问道。
和珅点了头。
“夫人这手临摹他人笔迹的功夫真可谓炉火纯青,连我也看不出纰漏来,足以以假乱真了。”他笑着说。
今日他将一封密折夹进内务府收理的折子中一并送去了御书房。
折子里罗列了金简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明细,从收受贿赂的对象到数目,皆一一细述了。
金简贪污受贿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因其党羽庞大,又有景仁宫与十一阿哥撑腰,无人愿意自讨苦吃罢了。
和珅自然也‘不敢’明晃晃地去得罪他们。
所以他并未在折子上署名。
且还让冯霁雯临摹了于敏中的笔迹。
说起来,这做法还挺丧心病狂的。
“不得不说,这金简单单只是一条贪污受贿的名目,罪状也真是够多的,足足写了十页余,我手都酸了。”
“那我给夫人揉一揉。”
夜雨沙沙,越发衬得室内温馨。
……
而这‘流言’真正的煽动者,正是和珅。
如他所言,十一阿哥同景仁宫是为一体,若想彻底扳倒景仁宫,单单凭借那些所谓的‘罪证’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抛开这些不谈,哪怕他再得皇上宠信,可真正到了抉择之时,与十一阿哥相较,皇上心中的那一杆秤总会偏向于十一阿哥。
这世道没有那么多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更适用于皇家的却是‘律法之外尚有人情’。
他要做的便是让皇上心底的这份‘人情’一而再地被消耗稀释——
一个口碑极差,不得民心的皇子固然难以继承大统,可这‘大统’到底并非天下人的‘大统’,而是皇上的‘大统’。
所以,单单是靠舆论尚且远远不够。
他必须,要让皇上对十一阿哥乃至他身边的一切人和物失望透顶。
……
成亲王府内,永瑆坐在暖阁中,急得三番五次地探着头往外看。
“不是说将话带到了,额娘答应了今日会来府中看本王吗?这都什么时辰了!”他拧着眉头问身侧的小太监。
小太监刚要应答,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贵妃娘娘来了……”
前来通禀的小丫鬟疾步走在最前头。
“额娘!”
永瑆立即站起了身,大步朝门外迎去。
“额娘怎么穿成这样?”得见嘉贵妃一身微服,身侧同样是普通丫头打扮的远簪手中还提着一只幂篱,永瑆不禁一愣。
“如此关头,你当我还能大张旗鼓地出宫来你这里不成?”嘉贵妃目含怒意。
永瑆又楞了一下,紧接着有些谨慎地问道:“可是皇阿玛又生我的气了?”
“你也知道自己荒唐!”嘉贵妃沉声训斥道:“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身为本朝皇子,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注视之下,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舌,被人拿来做文章,我成日处处小心替你遮掩还来不及,你倒是好……自己荒唐还不够,竟连福晋也不顾!如今傅恒一死,你且听一听外面都是如何传的?”
他竟还一丝羞耻之心也无,当真是一点脸也不肯要了。
永瑆本以为她今日答应自己前来,是要与自己一同想法子解了自己的禁足,可不料却是谴责他来了,一时既是不服又有不满,嘴上却只能自认为是在‘服软’地道:“儿子也未曾料到那小贱人这般不识抬举,竟是回了傅恒府告状去,她那日回来,我已教训过她了,额娘但请放心,往后她必不敢再胡言乱……”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