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最终的意思便是,钱应明那边他负责套问,小醒的心意则交由冯霁雯去试探。
若是成了,自是成人之美了。若是不成,也没了遗憾。
冯霁雯始终无法想象这毫无cp感的两个人会有什么猫腻,可既然和珅说了,她也只好试着去做,回到府中便将此事交待给了秦嫫。
这么尴尬又突兀,她实在问不出口。
谁料秦嫫听罢即道“奴婢也早早瞧出来了,这事儿……十有八九能成!”
冯霁雯“???”
这种被世界抛弃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
晚间,秦嫫一脸喜意的从抱厦回来,却见亮着灯的堂内只有小仙一个人在值守。
“夫人呢?”
“夫人跟大爷在书房练字儿呢。”小仙见她神色,不由笑着问道“瞧您这是出什么好事儿了?”
最近府里的好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
“暂时还说不得。”秦嫫笑着讲道。
“您还跟我卖关子呢。”小仙也不再多做追问,转而与秦嫫说起了其它的事情来。
书房里,冯霁雯与和珅却不是在练字。
冯霁雯看着书桌上摊开的那道明黄色绢帛,心中的震惊无法平复。
这显是一道圣旨,其上已落了朱红色的印章宝谱。
可那印着祥云暗纹的绢布之上,却是空白一片,未见只字。
“怎会如此?”她有些怔怔地问道。
这是今日入宫,乾隆单独召见和珅之时交给他的一道谕旨——其上本该是,关于十一阿哥与景仁宫所犯之事理应如何处置的旨意。
可展开了来,才发现这道谕旨上除了盖好的国玺印之外,竟是一个字也没写。
她原本就有些奇怪,既是拟好了旨,何不当朝宣读,反而要单独交予和珅手中……原来关键在此!
“皇上是想让你替他来拿这个主意?”冯霁雯压低了声音,看向和珅。
。
冯霁雯闻言想到自己之前不愿请封诰命的原因,抿着嘴想笑。
“攘外先安内,皇上想必也是有心帮我。”和珅应当是跟她想到一处去了,不知真假地玩笑道。
不顾身边引路的小太监还在,冯霁雯偷偷地抓住了他一只手。
少见她这般主动,和珅心底微微一动,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许。
他低了头,在她头顶轻声说道“领了这一纸诰命,此生无论荣华衰败,你都要与我绑在一起,可再也分不开了。”
冯霁雯抬起眼睛看他,只“唔”了一声。
“嗯?”和珅一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不满意。
冯霁雯便又低低地补了一句“应当说是你这辈子再也甩不掉我了才是。”
“岂敢,岂敢。”和珅端的是无比正经。
冯霁雯忍着笑,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心。
回霁月园的路上,闲来无事的夫妻二人又讨论起了别人的八卦来。
且这八卦是和大人先起的头。
起初只是说一说昨晚钱应明找到自己,聊到了以后的打算,钱应明仿佛一夕之间看透了许多事情,他与和珅直言,不想参加科举了,也没了想要入朝为官的念头。
他起初迫不及待想要‘出人头地’的初衷,其实只是因为内心的固执想法——他想站得高一点,以一种有尊严的姿态向世人揭发王杰的真面目。
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了结了。
他自认性格使然,无法改变,一旦入仕,必然也是处处树敌,后患无穷,这是其一。
其二,他本身也不喜欢身处乌烟瘴气之内,那并非他真正向往的生活。
这么多年以来,每一日都紧绷着,心中填满了怨恨与戾气,现在陡然失去了那一道名为仇恨的‘支柱’,仿佛整个人都忽然变得空白了。
他言语中,透露着想要离开京城的打算。
和珅劝他不必着急做决定,不如先沉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三思而行,更妥当些。
冯霁雯一直在旁边点头。
她认为和珅所言在理,可一转眼就听和珅说道“我这么说,是有意拖延他。”
嗯?
说好的心灵鸡汤,衷心劝告呢?
“你不想让他走?”冯霁雯边问边想,钱应明办事能力确实出众,尤其是这倔脾气有了缓解的迹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