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黑甜的梦乡之前,季落想着,当鸟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吃完睡,睡完吃,没事被主人逗弄一下,一点都不用担心早起上班,努力工作还被上头骂。

要是那个城主大人不那么可怕又变.态就好了!

书房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狼毫在纸张上轻微的摩擦声,良久后,傅安放下手中的狼毫,将处理好的要务都放在了一边,扭头看了看天色,申时快要到了,怎的鸟笼里还没动静?

傅安伸手拨开层层叠叠的屏障,在鸟笼的中间看到那睡姿清奇的白玉鸟,忍不住轻笑出声,大多数鸟儿睡觉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一蹲,缩着脖子就睡了,就算是被他养在鸟阁里,失去了野性的鸟儿,也都是站在栖杠上睡得七倒八歪,从没哪个像面前这小东西一般,侧躺着睡,就像死了一样。

不过,它这一觉睡得还是够久的!傅安的目光在鸟笼内部扫视了一圈,瞧见笼子底部那一坨一坨的排泄物时,忍不住拧了拧眉头,这鸟什么都好,就是太会拉了!他的书桌虽然被擦洗了一遍又一遍,可似乎还残留着鸟屎味,傅安想了想,叫人进来吩咐下去重新再做一张桌子。

下人应声退了下去,刚巧跟带着新做好的鸟笼进来的傅杨擦肩而过,下人对着傅杨恭敬地行了行礼,目光触及到他手中华美精致的鸟笼时,心中忍不住惊叹几声,城主果然是财大气粗,连罕见的红栎木都愿意拿来做鸟笼。

“城主,鸟笼做好了,你看还满意否?”傅杨恭敬地将鸟笼呈上,放在了书桌上。

傅安狭长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华美精致的笼子上。这新做的鸟笼比原先的笼子稍小一些,便于携带出门,笼底正中放一个蘑菇形台,又叫凤凰台,供白玉鸟歌舞鸣唱。笼子左侧铺着柔软的嫩叶,供白玉鸟休憩。傅杨瞧白玉鸟原先的笼子枝叶繁茂,想着它自然是会喜欢的。

鸟笼好不好看,傅安并不在意,他伸手掀开那绿叶,动作轻柔地将那白玉鸟抓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许是觉得身子接触到的那地方突然变得温热起来了,白云鸟无意识地用脑袋蹭了蹭,左翅一扬,盖住自己那圆乎乎的脑袋,继续憨憨地睡了过去。

这么瞧着,傅安倒是有些舍不得将它放进去了,他用手摸摸它那软绒绒的腹部,压低声音吩咐道:“再去找个比白玉鸟身形大些的金彩琉璃碗,铺些嫩叶上去。别冻着它!”

傅杨闻言,神情有些微妙,但还是训练有素地应声出去执行任务,所以说,城主是把这鸟当什么来养吗?住在一个金彩琉璃碗里?还真是——傅杨就算是心中腹诽,也不敢对傅安不敬,他默默压下所有情绪,乖乖地去库房找金彩琉璃碗。

小小的白玉鸟在被傅安放进铺着绸缎在底端,上面又铺满软嫩绿叶的金彩琉璃碗后,从左边滚到了右边,又从右边滚到了左边,最后整个鸟身贴在了那碗壁上,一只翅膀还大开着,睡姿着实让傅安看了啧啧称奇。

这小东西要是变成人了,肯定会睡得掉到地上的!

当季落流着哈喇子睡醒的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他的鸟窝怎么变得这么小?他那层层叠叠的完美遮挡物呢?

他咻地起身,挥着翅膀飞到半空中,才看清刚才自己睡在了哪。

季落面色有些古怪地围着那金彩琉璃碗飞了几圈,艾玛,看上去好像很值钱的样子!现在是用来给他当鸟窝吗?不对啊,他是鸟笼的人啊!

傅安任由它围着那金彩琉璃碗打转,出声道:“可是喜欢?日后你午睡,就睡在那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