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嵇山脉附近有很多村镇,青溪镇正是其中之一。
走进了其中后没多久,姬虞暝便见到了一家酒肆,他索性就走了进去。
酒肆中,趁着没客人的时候,黄木做成的柜台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左手拨着算盘,右手在账本上算着账目,他的字说不上漂亮,但很干净板正。
他叫岑行,是酒肆中的伙计,就在他放下笔,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筋骨,刚打算趴一会偷一下小闲时。
夜风透过门帘刮进店内,让岑行忽然间觉得身体发寒,觉得吹进来的风更多了,下意识的望向门处。门帘被掀起,只见掀的人是一个年岁差不多十一二,穿着黑袍的男孩,他走了进来,门帘垂下,那股寒意又消退了些许。
看着那男孩,岑行敢说,这个男孩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哪怕是青楼里的最漂亮的娘子,也要逊色于眼前的男孩。可这男孩的五官虽然精致,但也不是雌雄莫辨的那种,应说是好看而不是漂亮。但他的好看放到男女来说,都是极为相称。
“这位小爷,您是来吃酒的?”虽然楞了一下,但岑行很快就回过神,走上前习惯性的笑着询问。他站的地方,离的有两步半左右,不是太近,但也不太远。
对于这等年岁的男孩来酒肆,岑行未曾有讶然。大昶自第一帝璋立国至今已有九帝,不过因为历任帝王都是修为极其高深的修行者缘故,已治天下万年,每任帝王在位期间都是励精图治,粮食富足而天下有余,虽然依然有贫者,但饥灾却绝不会有。更因为除了寥寥两位帝王外,其它七任帝王皆喜酒,上行下效,久而久之,造就了大昶的男儿,不论年岁都是爱这杯中之物的性子。
“嗯,随便来两坛。”姬虞暝抬步走至一张桌前,用袖轻拂了一下木凳,然后坐了下来。
“您要温酒吗?”岑行道。
“无需。”姬虞暝想了想,又道:“烦请快些。”
“那好嘞,您别急,我这就给您取酒去。”岑行爽利的说了一声,转身就去拿酒。
姬虞暝看着他匆匆的背影,略微皱起眉头,他感觉到这伙计身上有与自己的缘,可他在这个世界除了主动结下的因果,应该是没有其它因果的。因为,他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个外来人,彻底的,不论还是灵魂。
那么,这缘是冥冥中自生的吗?姬虞暝唇角扬起一丝弧度,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意味。若是一个他也就信了,可自从进了这个小镇,算上现在这个已经是第八个了,难到都是有缘?就算活了千年的修行者,想遇到一个与自己有缘的人都难见,一下遇到这么多怎么可能,可难不成还是自己的错觉?
心神在识海中的那一条似若无尽的长河,他看不清长河的尽头,也看不清长河的终点。这是意河,在他的记忆里,只有那可以视鸿蒙如玩物的源主,才能修行出来。
岁月是修行的毒药,而意河却可以将无用的记忆沉淀下去,需要时又可以随时想起,任时间流淌,只要拥有意河心态的年轻和衰老都在一念之间,这是永生之基。而且即使转世,只要真灵不消泯,拥有意河的那一世起的记忆,就都会保留。
姬虞暝能拥有意河,大概只能说他的前世有立足于源主者。而现在他的那条浩荡的意河中,就沉淀着那无尽的前世轮回的记忆,但他只探知了些许。对于他来说,那些记忆太多,如果冒然接受只会让他失去自我。
“这也是,那也是,真是够明显的。”
“看来是我的哪一世做的手脚,生怕转世的我看不破他的谋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