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村要选村长了,俺爹让你参选。”
张小天差点懵了,根本不知道咋回事,王宝海干的好好地,咋就不干了呢?
“村子里竞选村长,关我屁事,我又不想干。”张小天不屑一顾,觉得王娟是开玩笑,当村长哪轮得到他这个毛头小子?
“咋不关你的事?你不是张家村村民?你也满十八岁了,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反正俺爹让你去,你不去,他就揍你!”王娟气愤地说。
就在这时,张富贵从屋里出来了,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对话。
他一手背在后面,一手举着旱烟杆,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小天啊,选村长多好的事,你宝海叔惦记着你,别驳他的面子,去吧!”
老实说,张小天对选举村长真的不感兴趣。从前还行,觉得做村长很威风,动不动就指手画脚,骂这个训那个。
可自从瘟疫过后,他就看淡了功名利禄,啥也不思不想了,只想着种好自己的药材,过好自己的日子。
他这个人很懒,懒得操心,懒得管村里的那些屁事,乐得清闲,再说,张家村屁大点地方,他还真的看不上村长这个鸟官。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张小天认为自己是条蛟龙,早晚有一天会腾云驾雾,张家村这个地方太小,扑腾不开,束缚发展。
可王娟和张富贵很着急,两个人生拉硬拽,把他拉到了村委。
来到村委的时候,场院很热闹,呼呼啦啦都是人。
有男人也有女人,场院里乌烟瘴气,抽烟的,打闹的,呼噜饭的,放屁的,打呵欠的,磨牙的,挠痒痒的,打嗝的,敞开怀给孩子喂奶的……。
几个牙没长齐,光屁股的小孩儿在那拉屎,撒尿,追逐打闹,挺着小公鸡走来走去,泥猴子一样。
天气还是很热,很多人光了膀子,将褂子搭在肩膀上。
殷实的庄稼汉,脱了鞋,往屁股下一垫,把鞋子当板凳坐,裤腿子卷起老高,露出腿上长长的黑毛。
场院里充满了汗馊味和脚臭气,还弥漫着阵阵饭香,真是五花八门。
一群老娘们坐在那儿纳鞋底子,线绳子扯得呼呼啦啦作响,还有拐线绳子的,打毛衣的,缝衣服的。
走进会场,王娟就和几个小姑娘坐在了一起,跟小姐妹一起讨论,咋织的毛衣更好看,咋剪的窗花更逼真。
一时间,场院热闹非凡,男人坐在一块讨论女人,女人也凑在一块讨论男人。
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这家的汉子偷女人,那家的媳妇养野汉。
你知道我深浅,我知道你长短……修脚师傅,美容院,野鸡小姐连成片,当小姐,脸皮厚,吃不够,玩不够,卖的是胸前四两肉……抽个烟,喝个酒,偷看嫂子解个手……男人不摸女人的胸,就像猫儿不吃腥……
山里女人不怕的东西跟多,头一样不怕的就是丢脸。
人群里时不时会爆发一阵哄堂大笑。
村委前面的平台上,摆了一张八仙桌,王宝海就站在桌子旁边抽烟。
他真的要卸任,不做村长了,他是张家村第一任村长,这次卸任,完全是他自己主动退下的。
原因有三。第一,老爷子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
第二,这场瘟疫将他弄得筋疲力尽,焦头烂额,再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干下去了。
第四,瘟疫的时候私藏王娟,知法犯法,他觉得愧对村民,没有承担起一个村长该有的责任。
所以,瘟疫过去了,他不想再继续干下去,决定将村长的位置让下来,交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