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着道:“那个地方是这样,您也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少年痛苦嘶吼,蹲在地上,抱头啜泣。
孙鼎看着少年,神色悯然,道:“只因你们还小,还不懂,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的,更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说,我不懂,其实,我懂,正是因为懂,才不想你们重蹈覆辙…”
孙鼎神情恍惚,抬眼望向远方,思绪飘飞,幽幽的声音响起…
“记得那年,我17岁,她15岁,她正值芳龄,那时她真美呀,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我们初遇是在一片桃林,她在林中散步,我也在,四目相对时的悸动,让我认定,此生便是她了。我们暗生情愫,私定终身,三个月后,我上门提亲,那一天,是我们最高兴的日子。没想到,他的父亲却早已将她许配给大将军,据说,还是指腹为婚。而对此,她一无所知。那一晚,我们抱头痛哭,我们不愿分开,于是,我们决定,私奔…”
“哗…”
人群哗然,谁也不曾想到,堂堂万药堂堂主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唉,没想到,堂主也是个痴情种子啊…”
“多情自古伤离别…”
“唉…”
而此时,少年也止住哭声,满院众人,静静的,寂静的,肃然的,听着孙鼎说。
“那一年,我永生难忘…”
“我们逃到一处幽僻山谷之中,伐竹造屋,围起篱笆,我还在屋前垦出一片菜园,后山种上谷物,引山水灌溉,养家禽牲畜,从此以后,我们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生活…”
孙鼎眼光铄然,满脸憧憬回忆之色。
“真美呀,那一年,真美呀…”
“可惜好景不长,天不作美,她有孕了,这本该是好事,因为…因为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我们有孩子了,哈哈哈…我们都很高兴,我对她更是呵护备至,我们都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之中。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一晚,她疼得撕心裂肺,我却束手无策,我慌了,我慌了手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背着她,连夜跑出山谷,跑进城里,城门关闭,我苦苦哀求,没人理我,我该去哪里?该去哪里?我抱着她,就那么抱着她,她的身子渐渐凉了,呻吟声越来越弱,直至消失,再无半点声音,真安静呀,真安静呀…”
孙鼎眼眶泛红,眼中充斥悔意、愧疚与…深深的自责。
众人沉默不语,少年神色复杂。
片刻后,孙鼎道:“你走吧,走吧…”
“爹…”
众人猛回头。
孙鼎一惊,缓缓回头。
只见人群外,一妙龄女子缓缓走来。
清容悲戚,泪容满面。
“敷儿…”
“爹,我愿与三少爷浪迹江湖…”
“敷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