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摸一下,没摸到;
摸两下,还是没摸到;
摸三下,竟然摸到了一小块简牍。
拿出来一看,上面刻着四个字:君子不盗。
“嘁,偷尚师的东西,算偷么?”
苏昂讪笑一声,对仲嫂绛道:“嫂嫂要留着,那就留着吧,给兄长当把件玩耍就好。”
闻言,苏尔笑骂一声。
一百金的砚台当把件?他可没这样奢侈过。
三天的时间很长,足足三十六个时辰,但也很短,特别是准备吏员考核的时候,临时抱佛脚都算不上。
这天清早,苏昂洗漱出门,花莺喜给他准备吃食,又端了木盆温水,从头到尾想盯着他,又有点怯,眼神里雾蒙蒙的。
女儿家喜欢男儿的长相,也爱男儿的能耐,苏昂要做吏了,能耐不用讲,脸上葱绿的翠竹,花莺喜也觉得特好看。
被偷瞧的苏昂有些赧然的摸摸鼻子,从管家默手里接了缰绳,跨上灰驴出去了,可刚出院门,迎面竟然来了一匹骏马。
灰驴抬头看看骏马高大的体魄,鼻孔哧出白气,尥蹶子踹过去。
骏马也踹过来,被牵马人喝止住了。那人一身粗布打扮,看看苏昂脸上的翠竹刺绘,连忙行礼道:“启禀县考魁首、东山亭亭长大人,我家公子让我牵一匹马来。”
“我还没通过吏员考核,算不上亭长。”
被人提前拍了马屁的苏昂敲了下驴脑袋,让灰驴安静,笑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启禀魁首,我家公子乃是季家第二子。”
“季然?”
苏昂笑了笑,也有些纳闷,这季然,怎么平白无故的派人送礼?
他问上一句,奴仆只说不清楚,也就不问了。而那奴仆想帮苏昂换乘马匹,差点被灰驴尥上一蹄子后,悻悻然跟着花莺喜进门。
苏昂就骑着驴,去了县令统管衙门。
这个地方,苏昂深入过一次,进过中央内堂,但那是被文掾朱昴带着的,这一次进去,感觉就大有不同。
如果说县右尉衙门是防守森严的话,统管衙门就是森严中更加繁忙,很多吏员匆匆行走,不时扔出刻好的青竹简,或者把内息加持脚上,为的只是加快速度。
还有人处理公文时桌案摆放红椒,更有日晷放置窗台,阳光把晷针带出长长的影子,细长且尖,好像能扎疼人。
想来也对,县令和文掾这样的官员都得在六个时辰内审完考简,下面的吏员更得节省时间,苏昂不由的叹一句:做吏不容易啊。
也庆幸自己要做亭长,东山亭里属他最大,不会是这样可怜人了。
“呵呵,做吏也不容易啊。”忽然,旁边响起轻笑。
这音线挺熟悉,苏昂听出是谁,偏头笑道:“好你个季然,我还没做亭长呢,你就用骏马贿赂我。”
“可不是贿赂,而是感谢。”
从苏昂的身后走来,季然穿着一身长袍,腰佩精铁剑,一身打扮和苏昂相差仿佛,头顶上的红色束冠,显示他和苏昂一样,也是第一级的公士爵位。
两人并肩行走,说话间,苏昂也知道了季然送礼的原因。
确实是感谢,或者说,是沾了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