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迟“嗯”了声。
肖焕道:“扔了吧,反正没用。”
肖敬迟摆手,“收着,留作纪念吧。”
“这有什么好纪念的,又不是什么得奖作品。”肖焕一点儿都不待见这些失败的废稿。
“放着,也许哪天就有用了。”肖敬迟卷起画纸,把它们扎成一捆。
肖焕不懂肖敬迟的坚持,便遂了他的意,反正都是他不要的东西。
收拾好废稿,肖焕跟着肖敬迟写春联。
肖敬迟的书法是跟着老爷子学的,在寒冬腊月里练出现在这番风骨。老爷子还没这样之前,实在严苛,对待自己的孩子下手更狠。
字如其人,笔力遒健,气势开张,端庄雄伟。
这要是套上一身儒衫,肖敬迟便是名副其实的举子。
肖敬迟落笔写了两副春联,“来,都跟着我学。”
举子这会儿改行做先生了。
肖敬迟先去教老爷子练字,老爷子倚老卖老,学着划拉两下子,便甩手不干。只剩肖焕这一个学生了。
肖焕竭力模仿,还是更习惯硬笔书法那一套。
老爷子在一侧看热闹:“你们手把手教嘛,这样不是更好。”
肖敬迟一想也对,踱到肖焕身后,捉住他的手,手把手教起。
“手腕处要用力,中锋时要稳,收笔不要脱离带水,准一些。”
肖敬迟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头顶,温热。
他的手干燥温暖,指节修长。指甲干干净净,骨节突出却不嶙峋。
他正好高肖焕一个头,把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圈在怀里。
肖焕很久很久没和肖敬迟这么亲近过了。
他还记得十来岁的时候,他刚失去父母,不适应空旷的大房间,就一个人偷偷跑去肖敬迟房间,揪着他的衣襟,死乞白赖地睡在人家卧室里。
关键是肖敬迟还同意了,陪着写作业,哄着睡觉。
后来肖焕大了,知道拘谨,知道人情世故,便不再如此。
肖焕吸了口气,不再多想,凝神练字,毕竟肖敬迟的毛笔字是真的遒劲潇洒好看。
肖敬迟嗅着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同样忆起了多年前,手险些不稳,中锋一偏。好在他练字多年,及时挽回,谅肖焕也看不出来。
心境这东西说不准,这么微微一偏,再难扳正。
肖敬迟快握不住肖焕的手了,他定了定神,及时止损,“你接着练,我在旁边看着。”
肖焕点头,好好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