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把手,坐到肖焕身边,哑着嗓子道:“你有什么烦恼么?”
敢情方才嘀嘀咕咕的话被肖敬迟听到耳里了。
肖焕扒拉下耳朵,低头说:“也不是很烦,就是随便说说。”
“好吧。”肖敬迟十指攥紧又松开。
“你也不要太伤心,太爷爷早就安排好了,他已经料到了这一天。”肖焕瞧着肖敬迟还未走出阴霾,扫了眼他摆在双膝上的手,骨节分明,像是在用力。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生命可以脆弱成妈妈那样。”肖敬迟缓缓道,柔和的音色融在煤球咀嚼狗粮的“咔咔”声里,淡化了那若有若无的伤感,“后来,我父亲也过世了。不过他过世的那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与我无关。”
肖敬迟自嘲一笑,“现在爷爷同样过世了,我原以为我早就做好了面临这一天的准备,其实这准备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足。”
肖敬迟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紧张得手放在煤球耳朵上,无意识得□□狗耳朵。
不小心捏得重了,刺激得煤球“嗷嗷”控诉。
肖焕猛地缩回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手也没地儿放。
脑子一热,刚摸过狗毛的手呼噜到了肖敬迟手上,以揉煤球脑袋的手法揉了揉肖敬迟修长的手。
肖焕喉头一动,咧着嘴笑了,“没关系,还有我呢,我肯定掉在你后面死。”
肖敬迟直直望过来,眸色深黑,眼里藏着翻涌的情绪。
“嘿嘿嘿,我命长着呢,你比我大十岁来着。”肖焕努力维持笑容,“所以你别怕啊。”
他又对肖焕道:“啊,所以别想了,想想明天早上我们吃什么?”
“好。”肖敬迟眼底滑过笑意,手僵在膝盖上不动,“有什么吃什么,我都可以。”
豪宅区地理位置偏僻,小区内没有商铺,附近根本没有什么早餐店,明天只能家里两口人自己做饭。想想肖敬迟什么都不会做,连个牛奶也能热糊,还是不要瞎指望了。
肖敬迟一眼看穿肖焕的小心思,“我明天晨跑过去买早餐。”
“你去哪里买?”
“附近。”
“附近可没有早餐店,连个摊子都没有。”
肖焕收回手,揪着煤球的脖子上绵软的毛,真不愧是肖敬迟,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偏得很。
高档住宅治安严格,外卖快递想进来都得查明身份,要是哪个想进来卖早餐,估计得经过多层盘查。
肖焕想了想说:“你要是跑步过去的话,得跑十公里,太远了。”
肖敬迟摇摇头,“不远了,过一站的路就到了,深海大道对面就有。”
“深海大道?”肖焕似乎听过这条路,但没什么印象。
“真不远,你平时坐的那辆公交车,再往下坐一站就是深海大道。”肖敬迟比了比,“就在南边儿,以前有过观光的双层巴士,这几年没见过。”
肖焕“啊”了声,“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平常就去市中心上学,没往南边玩过。”
肖焕问:“那你怎么知道的,你经常去那里吃饭么?”
“偶尔开车路过深海大道,很热闹,倒是没怎么吃过。”
“哦,那我点一笼小笼包。”肖焕点餐,看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还偷偷编排肖敬迟不熟悉周边情况。
肖敬迟蹙眉,“要是没有小笼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