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试探后,双方放下戒心,开始分析各自遭遇,想着如何破局,将那诡计多端的孔雀妖给抓出来时,茅草屋外竟又有了动静。
左承运自告奋勇前去查探,门刚开了一道小缝,他就当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紧接着,一股更加诡异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全身,他回头看了看屋内的五人,再扭头看看屋外长得完全一样的五人,动作迟缓地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白湫打量着对面与她有着同一张脸的人,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自己,诡异之余又有点儿神奇。
那边鄞尘眼睛一眯,冷笑道:“哪里来的妖怪,竟敢冒充我们!”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对面的鄞尘也在同一时间说了同样一句话。
此时的气氛更加捉摸不透了。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单独个体,左承运站在他们中间,往左看看然后往右看看,两队人马中肯定有一队是假的,但他更倾向于两队都是假的。
游封捻了捻指尖,道:“孔翎附身小妖,幻化出了和我们一样的脸,我们不妨说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刚才在浓雾之中,所有人都短暂地消失过一会儿,谁都不能确定再出现的人是否被孔翎掉包,就连游封一直牵着的白湫,都未必是真的。
但他却并未松开白湫的手,只是在说完之后保持警惕,与其他人拉开了一定距离。
此言一出,大家打量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与不确定。
游封率先说道:“我娶白湫时,她在轿子里一共喊了一百五十八次救命。”
白湫:“???”
谢谢,有被冒犯到。
还不是魔界的人抬轿子技术太烂,导致她被颠来倒去,想吐又吐不出来,可不得喊救命。
站在门外的一行人目光落到白湫身上,白湫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勉强赞同,至于究竟有没有这么多次数,她可没闲到真的去数。
对面的白湫和她做了同样的动作,就连僵硬点头的样子都极为相近,但接着她便开始先发制人,“左承运,我给你的那瓶伤药里头一共有五粒,你吃掉一粒,现在应当有四粒才对,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看一看。”
左承运闻言从袖中拿出几日前游封给的伤药,因为药效奇好,所以他很珍视,并没有继续服用,此时按照白湫说的,他将药瓶里的药都给倒在手掌心,一数,果然还有四粒。
如此一来,左承运立马信了院里的白湫才是真的,而茅屋外的白湫则是假的。
白湫有点儿急,她从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真假美猴王的戏码,更没有数过给小道士的药瓶里到底还剩几粒药,所以陷入了被动的状态。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朝她投来怀疑的目光,不远处的鄞尘甚至带上了杀意。
白湫有点儿乱,于是细数了一番出客栈前吃的早膳分别有什么,“我用了一碗豆腐脑,半根油条,还有两个小笼包,原本还点了碗八宝饭,结果因为上得太晚,我只吃了上面的一粒蜜枣。”
她不说还好,一说众人更加怀疑。
毕竟相较于院中白湫提供的证据而言,她说的这些,只要是早上在客栈里的人都可以知道,很难让人信服。
游封微微侧了侧身子,将大伙儿怀疑的对象稍稍挡了挡,“其他人还没有说,不要太早下定论。”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茅屋的门槛成了个分界线,将内外的十人分隔开,左承运则站在门内,听着他们提供证据来证明他们各自的身份。
真假美猴王的戏码还在继续上演。
不同于白湫这种露出明显马脚的说辞,其余几人说得可谓滴水不漏,一时间谁真谁假更是难辨。
白湫作为头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她当然知道自己是真的,茅屋内的那个才是假的,可是听到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她自个儿都有些混乱。
因为那些很细节的东西,是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
鄞尘没有耐性在此处耗下去,想着反正就是些被孔雀精附身的小妖,打一架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于是他拔剑刺向了他的头号怀疑对象——白湫。
白湫低声咒骂,在剑尖贴近之际祭出红色油纸伞,“铮”的一声,武器碰撞,白湫被剑气击得后退两步。
鄞尘比她强,不用打也知道赢不了,“鄞尘,你是不是有病?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假的,你处处针对我,不就是因为给你下了浓情散么,呵,对不起,下次还敢!我下回一定多准备几包,争取让你不举!”
鄞尘听得脸色涨红,余光从两个白落脸上瞥过,她们表情一样,都有些讶然。
但白湫这番话也让鄞尘冷静下来,外界知道他当日中浓情散而闭关的人屈指可数,似乎能够变相证明这个白湫是真的。
这时,茅草屋院内的黑鹰动了,他指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两个黑鹰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甚至连招数都是一样的,一个进攻一个拆解,速度奇快,难分高低。
白湫喘了口气,心里骂了鄞尘一句。
如果鄞尘真能确定自己是真的,应该像黑鹰一样,先把假的干掉吧,怎么会想到对她出手的?简直有毒!
黑鹰向来沉默寡言,飞快地过招后,两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此时白湫也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换脸模仿,而是连他们的法术都一并学了去。
可是短时间内,孔翎究竟是怎么将她们的那些信息,包括招数都学会的?
白湫想问问身边的游封,又怕他是妖怪假扮的,犹豫之际,忽见站在自己旁边的男人又握住了她的手,似乎还将一样东西放入了她的袖子里。
白湫没来得及细看,就见院子里打成一团,对面的假白湫携着一脸正气朝她冲来,使得那把红色油纸伞都舞出了一种气壮山河之感。
这就有点假了。
白湫没办法,只得迎战,就在那假东西从茅屋院内冲出来快要到她跟前的时候,对方忽然脚尖一转,冲着那边的白落去了。
豁,假东西这是知道自己假得太明显了,所以干脆不到正主面前舞了?
场上很乱,但要说是真的压制假的,还是假的压制真的,都无从知晓。
左承运左看右看,不知道到底是帮哪一方,就在打得混乱的时候,又有一道声音传过来。
大家停下一看,好家伙,又来一个左承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