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无光,漆黑的瞳孔里只有司无眷的影子,他想说,天下之大,只有她这里是他的容身之处,离开了她,他一定会死。
猛然间,司无眷的手指轻轻扯过他的衣袖,北玄一怔,听得少女清朗明媚的声音对他说:“我不是答应过你,要帮你解决你的仇家的吗?怎么?等他们找上门来,你还想逞英雄独自面对?我告诉你,这可是弃我的信誉于不顾,我司无眷言出必行,说到做到,我和师傅会护你周全的!”许是怕他不信,司无眷蹙着眉头,故作深沉道:“就算你信不过我,也得信得过陌阳城第一仙师司邢呀!”
“我信你!”他笑,可微笑在他脸上始终留不长,久远的孤寂,冰寒的深渊,似乎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见不到阳光的人,“那要是有一天,我的仇人来杀我了,没有谁能打得过他们,包括司邢仙师,你又当如何?”
……
该当如何……
司无眷茫然,她看着他,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她才发现,这个孤傲寒冷的男子,眼里竟有一丝无措,这个在她危险害怕时总说有他在的男子,也手足无措了。
她心悸,可一双眼却明媚耀眼,张口,她肃然道:“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若是你的仇人出现了,我就带着你逃,拼死也要逃出去!天下之大,何处不是我们的容身之处?”
“哼哼……”北玄咧嘴笑开,少年清冷的脸好似冰川之巅融入了一抹暖阳,目如朗星,面如冠玉,好似就是形容他的,他眼里,有了一束光,“傻……”他轻道。
听得他说自己傻,司无眷嘴上不乐意,心里却无责怪他的意思,不满地看着他,司无眷问:“之前你手上的那个笛子,突然变成了一柄长剑,还会御火,挺厉害的!”
北玄收敛了笑,不待多说,抬起手便将笛子给唤了出来,红玉通透如云,红白相间,只笛尾有黑玉枝缠绕,枝上有几片血红色的珠花,仔细看去,它便如活物一般。
司无眷接过,顿时一股暖意传入她的掌心,玉都是冰凉的,偏偏这个玉笛子是温热的,北玄看她鼓着双眼细细琢磨,不觉有些好笑,他道:“这是我小时候,我的爹送给我的神器,他说只要我能在他手里挨过三招,就许我选一柄趁手的佩剑,很幸运,我第一次与他过招就挨过了,至于后来去挑选佩剑,哼……与其说是我选,倒不如说,是它选中了我。”
回想那时,他才与自己的爹走进剑冢,便有一道清脆悦耳的笛声响起,他无知轻狂,越过重重困难去寻那笛声所出,小小的身影,一跃,便跳进了九天玄火中……
后面的事情他不愿说,看司无眷对玉笛满是好奇,他又道:“它有名字。”
“名字?叫什么?”
“坠玺。”
指了指笛子尾端的红色珠花,他道:“这个花,每一片花瓣都是千万妖魔的精血凝聚而成,玉,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玉,我爹他没告诉我,但是我自己却知道坠玺的另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秘密……司无眷双眸发亮,轻轻将耳朵凑到他的身前,没想到她会如此,北玄一愣,看着少女娇嫩还犯些桃红的耳朵,他抿唇一笑,也凑近了才小声道:“它……能驾驭九天玄火。”
“……”司无眷坐直身体,满脸黑线地看着他,她埋怨:“这算什么秘密?我都亲眼看到它御火了,这……还算秘密?!”
“哼哈哈哈……”
北玄朗声笑开,肩头也随着笑意起伏,看他这般,司无眷竟没了不悦,她怔怔然与他笑了,握着坠玺,它温热光滑,一点珠花更明亮了些,许是因为,它也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心境了吧。
聊了许久,司无眷顿时饿得肚子咕咕叫,想到牛面修罗说的摆上佳肴美馔,司无眷也没了之前对他的惧意,好似,自从她再次醒来,那个牛面修罗就对她避之不及,礼貌些了。
也不管什么原因,司无眷现在除了饿还是饿,拉着北玄便出了阁楼,这里她没来过,自然不知道路,可一出来便见阁楼不远处的廊桥上站着一个小牛妖,他们上前,简单说了几句,小牛妖便殷勤在前面带路了。
司无眷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北玄,路上,她想问他们还能在魔域待多久,可想了想,都这么久了,受的伤也受了,她还正常没有一丝不好的感觉,便没问了,反正,有北玄在,她也不担心这种事。
“牛面修罗是被你打败了才突然性情大变的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