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火沙国有个古剑山,此处难道便是古剑山?
怎么会呢,那也太让人意外了!
记得白鹭镇与古剑山之间,相距数百里呢,仅仅凭借遁符,便一头闯入了古剑仙门?
太离奇了!
皆因不懂符箓之法,这才误打误撞来到此处。而即便如此,还是叫人难以想象啊!
无咎狐疑之际,抬头四望。
但见峰峦叠嶂,气象非凡,而随着云雾遮掩,这片陌生的天地忽而变得缥缈朦胧起来。不过少顷那异常狭窄的石阶也没了,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石径,在野草丛中崎岖而下。恍惚之余,好似去路已无。莫测之间,使人更添几分忐忑。且不管此处何处,都绝非久留之地。而想要脱身,并非易事。眼下此时,倒不如趁机探听一二。
无咎紧跟两步,与他的便宜师妹攀谈起来——
“师妹呀!苍龙谷开启在即,万万不可大意,且斟酌一番,以免届时应对不暇……”
“师兄!你素来孤傲自负,少言寡语,如今这般随和体贴,让柳儿受宠若惊……”
“啊……天成该死……”
“师兄……”
“咳咳……”
“苍龙谷午时开启,眼下动身未为晚矣。而此番功课,据说要历练十二个月方能出谷。但愿师兄有所收获……”
“师兄我若有好处,忘不了师妹。只是……我想外出一趟……”
“此处乃古剑山南麓,搁在往日,由你便是,而今日不成。仙门早已诏令弟子在山下汇合,但凡领有金晶罩者,务必到场……”
我的天呐,果然来到了古剑山。真不知是运气神奇,还是活该倒霉。倘若形迹败露,并被人识破自己擅闯仙门,且冒名顶替,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
祁散人,你的遁符竟然如此的厉害,当初我倒是小瞧了你!改日定要返回风华谷,看看你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无咎暗暗诧异之际,不由得随着柳儿停下了脚步。
此处已是半山腰,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只见十余丈外的崖石上站着一位身着灰衫的男子,有着羽士七、八层的修为,二、三十岁的光景,面色微黑,眼光如豆,留着短须,显得颇为干练精明,只是神色稍显不快,出声埋怨道:“柳儿,我原本与你相约同行,谁料你心中另有他人……”
柳儿似有嫌弃,娇声哼道:“这位师兄,你认错人了!”
男子摇了摇头,不无得意道:“从你上山,我便等在此等候,而任是如何遮掩,你的腰肢身段无从改变。有道是,腰身步法三分浪,蚀骨销魂最难挡,呵呵!”他跳下崖石,暧昧又道:“这位便该是天成师弟吧,你骗了不少同门的师姐师妹,何不放过柳儿,权当积点阴德……”
我初来乍到,怎会成了好色之徒?哦,说的是何天成,与我无关!
无咎的眼光掠过身前犹在扭捏羞怒的柳儿,冲着那突如其来的男子稍加打量,转而看向半山之外的云雾天光,禁不住有些眼花缭乱。
先是师兄、师妹,接着古剑仙门、苍老谷,尚且稀里糊涂而不明究竟,如今又冒出来一位争风吃醋的家伙。
谁来给我说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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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咎站在山洞内,两眼茫然。
有打坐睡觉用的兽皮、蒲团,还有摆放杂物的石几、石案,地方虽然不大,胜在干爽明亮。
这是一处修士所有的洞府。
洞府的主人呢?
地上躺着的或许便是,却口鼻溢血而昏死不醒。
他怎么了?哦,好像是被自己撞得。
唉,这位仁兄,你也太不经撞了吧!而话又说回来了,你为何要挡住道儿呢,不然我为何不撞别人,偏偏就你倒霉?
无咎低头一瞥,俯身捡起一物,正是来自于祁散人的兽皮符箓,应为遁符。
此前为了胡家兄妹与蛟家脱困,也就是所谓的善始善终,自己主动挑战、并引开强敌,看似意气用事而不自量力,却也并非真的莽撞蛮干。而这张遁符,便是最后的依恃。奈何不懂施展,只能临时向胡言成请教,才将逼出一式半招法诀,便不得不匆匆踏上逃亡之路。
本人是拿生死当儿戏的人吗?
当然不是。
而每当运气降临,又总是无所适从。遁符激发刹那,根本不懂驾驭,只能听天由命,于是便稀里糊涂来到此处。
不过,许是法力损耗,遁符上面的符文与色泽,似乎黯淡了几分。照此看来,这东西该有使用的寿命与限制。以后非到万不得已,还是少用为妙!
“天成师兄,还不下山候命,更待何时呀……”
无咎正在打量着手中的符箓并体会着使用的诀窍,忽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女子的呼唤声,听着与此间的主人颇为熟稔。
天成师兄?
有师兄,自然就有师妹。难道在误打误撞之下,闯入了一家仙门?而这位天成师兄还在地上躺着呢,若被他的师兄师妹撞见此处的情形,自己可是百口莫辩,挨揍都是轻的,遭遇性命之忧也犹未可知呢!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天成师兄……”
呼唤声愈来愈近,即便石壁阻挡而神识中难以察觉,也知道一个年轻的女子正奔着这边走来。
无咎尚自原地乱转而不知所措,眼光忽而落在地上,顿时急中生智,抬手抓取一个金色的面罩,并顺势扣在脸上,倒也大小合适。他又索性将地上男子所着的灰色长衫给剥下来,顺带靴子、腰牌、发带,接着手忙脚乱换在身上,顾不得是否合体,跳起来便要走出山洞,却回头眼光一寒,右手掌心闪出一道黑色剑锋。而他只是稍稍迟疑,旋即作罢,后退两步,掀起兽皮盖住地上之人,抬起一脚踢向角落,这才返身冲出山洞。
与之同时,一阵香风迎面而来。
无咎堵住洞口不肯退让,一道柔软的身子顺势撞入怀中,却只是稍稍触碰,又扭动着翩然退后,随即娇嗔出声:“师兄!你又占人家便宜,坏……”
噫!这女子明明可以躲开,偏偏撞进怀来。敢问,究竟谁占谁的便宜?
无咎心里发虚,借机走出洞口。而他两手兀自紧紧护住面罩,生怕被人看出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