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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的时候,车队在道旁就地露宿。
无咎径自走到草地上,背倚着一株小树盘膝而坐。
马彪等人点燃篝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花娘照旧端吃端喝,殷勤备至。
无咎是来者不拒,心安理得用罢晚饭,便闭上双眼,学着吐纳入定。
而花娘则是在近旁铺着雨布,裹着褥子,侧身躺着,并将屁股隆起一堆,以呈现她诱惑的身躯。之后便稍显寂寞地喘着粗气,两眼紧紧盯着那静坐的身影,便如守着她的猎物,等待着下口的时机。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
天上一轮弯月如钩,溶溶夜色中山林静谧。
无咎背倚着树干,渐渐浑然忘我,却非入定,而是扯起鼾声,不由得慢慢往后仰躺。便在他将要陷入熟睡之际,忽又猛然惊醒跳起。
紧接着一个身影饿虎下山般扑了下来,又“砰”的一声摔个实在,随即清脆悦耳的话语声低低响起:“你别躲啊,本姑娘疼你……”
无咎揉着睡眼,转身摇头甩袖就走:“唉,如此急色的女子,真是少有。而我乃是正人君子,岂能行这苟且之事?再者说了,倘若不躲,必有人伤,又是何苦呢……”他发着牢骚,没走多远,又猛然站住回头道:“我要撒尿,你跟着做甚?”
夜色下,花娘摇晃跟来,揉着手腕子,满不在乎道:“又不是没见过,你且自便……”她眼光上下打量,虎视眈眈的架势。
今晚幸亏是我,倘若换成真正的书生,所遭遇的下场,只怕无从想象。而这女子名为花娘,实则一头母狼!
无咎只得作罢,返身走向原地,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轻声告诫道:“再敢无礼,我让你悔不当初!”
花娘撩起耳边的乱发,抱起双臂,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口,悻悻道:“别装模作样了,待我将你炖了,你自然食髓知味,到时候不怕你寻死寻活……”
与其看来,这个书生的告诫,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哀求,愈发的叫人食指大动。且罢,好饭不怕晚,来日慢慢消遣他,还怕他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无咎回到原地,盘膝端坐,才要吐纳调息,随即又睁着双眼就此放弃。
自从误入仙途以来,懂得了不少行功的法门,而每当吐纳调息的时候,最后总是不免呼呼大睡。好像全身的法力修为都依托于两把神剑的存在而存在,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便是那种人剑合一的融洽,也随着狼剑的到来而少了几分自如。尤其是心头的刺疼,像是难以痊愈的顽疾,叫人烦乱不已,又无可奈何……
花娘走到近前坐下,扯起褥子裹在身上,依旧是两眼不离某人,像是对待猎物般的虔诚。
随着一抹晨曦撕开残夜,清晨来临。
众人纷纷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个伸着懒腰从地上爬起。
恰于此时,一阵马蹄声从山野道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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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车队歇息。
无咎趁机跳下马车,便想着溜达溜达,而马彪等人却大声呵斥,显然是将他当成外人而有所防备。他好像真变成了当年的文弱书生,显得胆小怕事,随即坐回车上,独自一个人闭目养神。
自从带兵出征之后,便没有睡过囫囵觉,接着又被两位筑基高手联手攻击,再带着伤势拼命施展冥行术跑了数千里。几番折腾之下,身子的状况欠佳。而为了早日返回灵霞山,一时无暇安心调养。眼下跟着车队赶路,也算是权宜之计吧。
此外,气海之中的两把神剑,虽然已能合二为一,而真正的威力并未因此倍增。尤其是狼剑,远远不如魔剑使得顺手。每回催动双剑御敌之后,无论胜负,都会引起心口的刺痛,可见祁散人的汤药只有抑制之能,而无根治之效。倘若再接纳第三把神剑,说不定魔煞之患还会加剧。如此下去,前景堪忧啊!
看来以后还是要学着吐纳调息、行功修炼,以便尝试着解除隐疾。靠天、靠地、靠老道,都不如靠自己!
不过,远离了都城,远离了世俗纷争,好像又找回了过去的那种无拘无束。天地悠然,随性自在,真好……
“无先生,用些吃食呀!”
花娘捧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又是屁股一甩坐在车上,亲热道:“这是肉脯,这是干果,别饿坏了身子,叫小妹心疼呢!”
无咎睁开眼,稍稍迟疑,伸出两根手指,慢慢拈起一块肉脯,尚不待张口尝一尝,便听道:“啧啧,先生不仅长得俊俏,还举止文雅呢,柳河镇便没有你这般干净的人物,第一眼便让小妹我惊为天人,噗——”
花娘满眼生辉,抑制不住又是噗嗤一乐,随即抓着酒囊灌了一口,顾不得擦拭嘴角的酒水,伸手示意道:“乖,这是桃花酿……”
无咎摇头婉拒,声称不善饮酒,却还是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脸,又上下打量着自身而神色莫名。
我一俗人耳,怎堪异性女子当面仰慕,还惊为天人,何至于如此的谬赞?
花娘继续相让:“饮酒助兴呢,何不与小妹同饮?”
酒能助兴不假,酒还能乱情呢!
无咎尝了口肉脯,味道不错,伸手挡住酒囊,随声问道:“尚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是个男人,都受不得女人的奉承。他被两句好话哄着供着,厌恶之心顿减,竟也露出笑容,并随声攀谈起来。
花娘急忙侧身坐好,胸前一阵哆嗦,接着一口酒、一口肉,含糊不清道:“妹子我年纪尚小,今岁不过二十八。先生贵庚几许……”
我的天呐,你一凡俗女子,二十八岁了还装嫩,你以为你是长生不老的仙子啊!
无咎慢慢品尝着肉脯,低下头去:“本人不及姑娘年长,虚度年华二十五载……”
其意外之意,别给我自称小妹了,听着不舒服,看着也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