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霞台上又是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妙源惊愕半晌,难以置信道:“你……你是说……妙祁门主离开灵霞山的时候,带走了那把传说中的镇山神剑,如今……如今又传给了你?”
“不然还能如何?”
无咎反问了一句,理所当然道:“我在家师的苦苦恳求之下,这才拜入师门。他老人家欣喜若狂,倾其所有,区区一把神剑,又算得了什么呢!”
哎呦,你当你是谁呀,莫非是万年一遇的奇才,还让门主欣喜若狂,便是神剑都要抢着送你?这要多厚的脸皮,才能喷出如此的狂言!
妙源呵呵冷笑了一声,而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笑意。
无咎抬手一拍胸脯,凛然又道:“两把神剑,就在我的身上。剑在人在,剑失人亡。不管是谁要将神剑窃为己有,便是与家师为敌,与仙门为敌,便是倒行逆施,便是欺师灭祖。诸位同门,理当共讨之!”
好大的罪名!却又冠冕堂皇,而让人无从辩驳!
灵霞台上,情景如旧。而一度凝滞肃穆的气势,稍稍有些凌乱。十余位筑基高手,犹在远处静静旁观,连同玄水、玄玉在内,一个个心绪不明。
妙山有些心慌,看向他的妙源师兄。
而妙源面皮抽搐,兀自冷笑不断,摇头说道:“老夫有言在先,只有妙祁门主当面对质,方能证实你掌门弟子的身份,而在此之前,任你说得天花乱坠,都叫人难以信服。请你务必交出神剑,禁足山中,是真是假,自有水落石出的那日!”
其言外之意,灵霞山还是由我当家。我的地盘,我做主!
无咎两手一摊,愕然道:“我有令牌为证,难道还不足以表明身份?”
妙源手扶长须,漠然道:“令牌真假,有待甄别!”
无咎气得一甩袖子,怒道:“你还我令牌……”
妙源昂起头来,神色不屑:“哼哼!”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令牌的真假之上。而令牌早被抢走了,就是不还你。至于是真是假,我说了算。而你没了令牌,啥也不是!
什么是无耻,这就是无耻。什么是无赖,这就是无赖!
无咎怔怔片刻,转而看向四方围观的众人,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寒声道:“我奉家师之命返回灵山,竟然遭受如此的欺凌。这并非我个人的屈辱,而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屈辱,是我灵霞山的屈辱,是诸位同门的屈辱!此事倘若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仙门的长老在颠倒黑白,欺师灭祖,为所欲为……”
妙源脸色一沉,叱道:“住口!你若能表明身份,老夫绝不为难于你!不然的话,莫怪老夫无情!”
无咎好像是怒极生笑,突然仰天呵呵一笑,随即双手结印,单掌凭空一抓。与此刹那,一道光芒倏然而至,眨眼之间,霍然化作一块玉牌。
妙源看着自己的袖口,瞠目难耐。
那块令牌分明已被收起,缘何又会自己飞了出来?
无咎往前两步,伸手抓住玉牌,高高举起,昂然喝道:“灵霞门主令牌,为门主信物,若非亲传,不得亵渎,不容窥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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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云光缭绕而又风景秀美的灵霞台,充斥着一种躁动莫名的威势,使人感到窒息压抑,又无处躲避。
来自天水镇的十余位修士,在峭壁前惶惶而立。异变横生,状况突然,悬念迭起,眼花缭乱。至于接下来还将发生什么,根本无从知晓。
田奇往后退了一步,人已抵在了峭壁之上,犹然恐慌难耐,两只豆粒般的眼光闪烁不停。本想着看着仇人倒霉,并暗暗幸灾乐祸。如今才发觉那家伙的来历太吓人了,简直就是一位惹不起的人物。幸亏舍去了鬼遁术,这才躲过了他的魔掌。但愿几位长老不畏强暴,为无辜者伸张正义!
田奇悄悄靠近他的上官兄,指望着有所安慰。
上官剑早已顾不得他的田兄弟,只管默默盯着那道白衣人影而神色怔怔。想他也是才智过人,傲骨天成,并心怀仁德,且又立志高远。而不知为何,这一刻的他竟然有了自惭形秽的低落。
上官巧儿,与她的几位族兄不同。许是年幼的缘故,她的好奇要远甚于未知的恐惧。她小脸欣然,秀眸中闪动着隐隐的振奋。与其想来,仙道高手,理当不畏险途,谈笑风生,纵然面对强敌,依然挥洒自如,但有风云变幻,便一飞冲天而力挽狂澜。
华如仙与孔滨并肩站在一起,各自心绪不明,彼此相视刹那,又苦涩摇头感慨不已。
牧羊像块石头杵在原地,兀自张着嘴巴而目不暇给。不枉结识无老弟一场,他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上官义尚算镇定,还是忍不住暗暗摇头。只当那人满口胡言,谁料他疯癫的背后竟然藏着如此众多的隐秘。且不论他如何大闹古剑山,又是如何抢夺神剑,便是他灵霞山掌门弟子的身份,已足以骇人听闻。不过,仙门错综复杂,他如今只身而来,又得罪了几位长老,只怕下场不妙……
此时此刻,无咎依然满脸的错愕。他像是输光了的赌徒,陷入窘境的困兽,默默低垂着脑袋,茫茫然无所适从。
而妙源却是拈须微笑,如同最终获胜的猎人,细长的双眼中闪动着得意的神色与捉摸不定的寒意。
他不容对手有所挣扎,咄咄逼人又道:“老夫再说最后一遍,交出神剑,保命不难,就地禁足,只待门主现身之时再给你一个公断。如若不然,老夫便治你一个祸乱仙门之罪!”
交出神剑,并不算完,还要禁足,说难听的便是锁入囚笼成为囚犯。你不是自称掌门弟子吗,那便等着门主归来当面对质。
至于门主能否归来,听天由命吧!
门主令牌?为仙门所有,岂能被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当成玩物呢!
无咎独自站在场中,依然愁云满面。而妙源的话语声未落,他忽然慢慢抬起头来,剑眉微微斜挑,嘴角一咧:“妙源长老,我不知道你索要神剑的用意何在,更不知道你索要的又是哪一把神剑?”
“你有几把神剑……”
妙源有些意外,察觉失言,大袖一挥,急忙又道:“不管你有几把神剑,理当交由老夫保管!”
不用多想,那小子仅有羽士的修为,却在体内藏着两把飞剑,显然都是神器无疑啊!而古剑山的镇山神剑,竟是一对?
“无耻,呸——”
无咎啐了一口,骂声虽轻,却已传遍四方,在场的众多修士无不动容。当面辱骂长辈,还是五大长老之首的妙源长老,若非亲耳所闻,着实叫人难以置信。而无咎却是不以为然,昂起下巴又道:“我的身上,有两把神剑,这还要多谢古剑山的馈赠,当然喽,说是馈赠,言过其实,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