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扭过头去,神色关切。
无咎落地之后,又滚了两滚,这才叉开双腿坐在地上,恰好与老者四目相对,竟是顾不得自身的状况,无力地伸出手掌:“老道,还我灵石——”
老者便是祁散人,还想着问候一声,忽又两眼连连眨巴,随即站起身来教训道:“财迷心窍,不自量力,自讨苦吃,贻笑大方,呵呵……”
“老道无良,无良的老道!我呸——”
无咎啐了一口,冲着四周围观的众人歉然道:“我已尽力,奈何修为不济,惭愧,咳咳……”
安銘默然片刻,转而背过身去。
贡金不耐烦道:“诸位莫再耽搁,一起动手!”
在场的十余位修士站在冰壁的几丈开外,轮番祭出了手中的飞剑。
顿时轰鸣大作,光芒闪烁。
无咎已从地上爬起,悄悄躲在十余丈外。
冰窟倒也宽敞,而为了破除禁制,十七八个修士挤在一隅,难免促狭而碍手碍脚。于是众人轮番上阵,那边攻罢,这边再攻,各自不遗余力。凌乱的气机、闪烁的光芒、以及法力的轰响持续不断,真是好大的动静。
不过,那冰壁上的禁制,想必是出自于高人之手,虽年代久远,却极为的坚固。即便遭受到如此的围攻,还是岿然不倒。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有人喊道:“禁法破绽已显,只须攻其一点便可大功告成。诸位退后三丈,合力出手……”
出声提醒的并非贡金与桑魁,也不是安銘,竟是祁散人。他拎着一把品相低下的飞剑在四周来回乱窜,只顾着拾掇他人全力以赴,却不见他本人出手。不过,他的人缘不错。他话音未落,在场的修士们纷纷退后。转瞬之间,十余道剑光齐齐而出。
不消片刻,一声巨大的轰鸣骤然炸开。紧接着冰屑迸溅,气机震荡。那块坚不可摧的冰壁已是荡然无存,随之现出一个丈余大小的洞口。并有阵阵的阴寒弥漫而出,一道诡异的寒风瞬间掠过整个冰窟。
“噼里啪啦”的冰屑溅落之后,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在场的众人均是愣在原地,一个个盯着那神秘莫测的洞口。
即使躲在远处的无咎,也是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迎面而来的寒风,竟带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好像是一种禁锢许久而又无从捉摸的野性,又或是一种莫名的凶险气机,使人蓦然之间难以面对,禁不住神魂一懔而胆战心惊。不过,凝神看去,洞口之中并无异状,好像方才的只是一种幻觉,一种对于未知的敬畏。
“诸位小心!”
贡金与桑魁等人吩咐了一声,带头抢进洞口。余下的诸位修士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渐渐人影稀疏,便是祁散人也趁势而去。
转眼之间,空旷的冰窟内只剩下了无咎一人。他愣怔了片刻,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拄着玄铁黑剑,奔着那稍显黝黑的洞口走去。
他不喜欢寻幽探奇,对于所谓的古修士的洞府更是不感兴趣。而有时候总是迫不得已,正如今日此刻。
且罢,瞧瞧洞里藏着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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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又一处寒冰地道,曲曲弯弯的去向莫测。
而之前的四人却是不见了,只留下几行水迹。
那个安銘竟然舍得丢下自己?
无咎低头打量,转而抬脚往前。他有灵力护体,周身上下依然清清爽爽。只是行走之间散开神识看去,竟然处处碰壁。
浅而易见,四周寒冰中的禁制变得愈发密集。
难道此处真有洞府遗迹的存在?
尚不知古修士静修的地方,又是个怎样的情景,如今既然来了,不妨借机长长见识。
无咎没走几步,神色微动。
脚下突然一阵微微的颤抖,紧接着便有轰鸣、以及吵闹声,从前方隐隐传来。
无咎加快了脚步,左拐右拐,又去百余丈,眼前豁然开朗。他停了下来,微微瞠目。
这是一个二十多丈大小的地下冰窟,四周依然如同冰雕玉砌般的美轮美奂。而引人瞩目的并非那晶光闪烁的奇观,而是冰窟尽头站立的一群人影。
有贡金、桑魁等七人,有安銘等四人,有之前提到的另外四人,还有一个银须银发的老道与两个壮汉。也就是说,搭乘海船的二十一人,除了罹难的两位,已悉数到齐。
尤其那个老道,正是祁散人。他为了找寻灵药,早跑没影了,如今怎会来到此处?
不过,那群人正围在一块冰壁的几丈之外,并轮番祭出手中的飞剑。随着阵阵的攻势,整个冰窟随之震动。而那看似寻常的冰壁,也在发出诡异的光芒。
无咎尚自诧异,震耳欲聋的喧闹忽而一静。
十余双眼光齐刷刷看来,一个个神情不同。
可恶的祁散人只是微微一笑,便扭头躲开。
贡金与桑魁等人稍稍意外,随即又不屑一顾;董石、彭锦、章赖是早有领教,各自神色嫌弃;余下人等恍然之后,一个个不以为意。
在以上众人的眼里,那不过是一个修为低劣、举止怯懦的丑小子!
而安銘却是神有所思,诡秘一笑,扬声道:“无咎,此处发现洞府一处,许你机缘共享,却要参与破禁,绝不容袖手旁观。速来——”
贡金与桑魁似有不满,阻拦道:“安道友,不妥吧……”
安銘不以为然道:“有何不妥?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气。切莫小瞧了无道友,说不定他有出人意料之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