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俯瞰,不远处的一片园圃尽收眼底。园圃地处偏僻,且阵法笼罩。若非亲临实地,还真的难以察觉。只见阵法尚且完好无损,而其中却是土坑遍地而满目的狼藉!
项龙看着脚下的园圃,只觉得惨不忍睹:“数十株百年的灵药啊,还有尚未成熟的青蛇果,斩早除根莫过于此,真是可恶……”
项雄苦笑道:“青蛇果的果树尚在,实乃万幸!”
项老全与项妮、项甥站在墙头之上,摆手叹道:“青蛇果要二十年一成熟,可惜了啊……”
岳玄凝神之余,出声道:“贼人应该早已远遁,且来去无声无息,想必擅长阵法丹道,且由此入手追查!”
无咎跟着一行人踏剑悬空,却躲在人群之后,很是深以为然,自言自语道:“嗯,所言不差!”
项龙似有无奈,摇头道:“倘若贼人真的远去,又该如何追查?”
岳琼忽然回首一瞥,转而出声道:“千翠峰数百年安然无恙,为何突遭异变,还望世伯三思……”
这女子已是筑基修士,还称呼项龙为世伯。看来修仙人家,也是不能免俗。而她的话语中,为何不怀好意呢?
无咎似乎有些心虚,嘴巴动了动,又抬手挠着脸上的疙瘩,神色中透着几分莫名的不安。
岳玄深知女儿家心细,愕然问道:“妮儿所言何意?”
岳琼稍稍迟疑,答道:“此处极为偏僻,外人未必知晓。我是说……”
六人踏着飞剑悬空而立,彼此相隔不远。
项龙将那对父女的对话听在耳中,神色中似有所思。
“呵呵,其实不然!”
祁散人突然大笑了两声,引得在场的众人看了过来,只见他手扶长须,高深莫测道:“此处的阵法看似严谨,却存有破绽,但凡懂得遁术,便可从地下轻易入内。我已知晓贼人的去向,他断然逃不出天罗地网!”
项龙忙道:“还请道兄主张!”
祁散人微微点头,凛然又道:“容我返回山门禀报,以便带着众位师兄弟前去缉拿贼人。三两日之后,必见分晓!不过……”
项龙庆幸道:“有岳华山的众位高手出马,岂容贼人嚣张!”
祁散人又是呵呵一笑,接着说道:“不过,在返回山门之前,我与师弟还要前往项家的祖祠,拜祭上香,以了却门主他老人家的一桩心愿。如若不然,难以交差啊!”
无咎犹自人群的背后左右张望,忙不失时机附和了一声:“嗯,师兄所言大善!”
项龙感慨不已,连连答应:“血脉传承,千年相继。家祖福萌后人,我等小辈感恩不尽!道兄,随我来——”
。
“敖家堡的孙舞娘与桀正,与我石头城素有仇怨,对我岳家的血琼树,更是窥觑已久。于是,家父便与我暗中设下计谋,借血琼盛开,以及小女筑基之名,遍邀各地道友前来道贺。果不其然,孙舞娘与桀正双双中计,为家父所重创,并被生擒活捉。不过……”
“我岳家只顾着防备敖家堡,谁料节外生枝。血琼树还是被孙舞娘趁乱捣毁,而最为珍贵的血琼果,却是不翼而飞,原来强贼另有其人……”
岳玄说到此处,犹自郁闷难耐,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又恨恨叹了一声。
水云榭中,在座的众人神色各异。
项龙点了点头,深表同情。
项妮微微错愕,显然没有想到岳家遭遇的变故竟然如此的曲折惊险。
岳琼则是咬着嘴唇,胸口轻轻起伏。她筑基之初,便遭遇挫折。那曾经的一切,更像是一种屈辱!
祁散人还是心无旁骛的样子,斟满了杯酒,轻轻啜饮之后,旋即闭上双眼惬意不已。
而无咎的手里多了个玉盘,并伸出拇指食指,捏着盘中的鲜果,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丢。圆圆红红的小果子,圆润剔透,酸甜多汁,比起昨晚的青果子要好吃许多呢。
“却不知强贼来自何方,血琼果有无下落?”
岳玄放下酒杯,脸上似有怒意:“贼人一老一小,乃两个筑基的高手,擅长于隐匿藏形,且诡计多端而令人防不胜防。家父猜测,那应该是来自于仙门的高手。故而,我特来禀报于项兄知晓。项家交游广阔,且与岳华山渊源匪浅,还望项兄不吝相助。纵然寻不回血琼花,也要让贼人得到应有的惩处!”
他说到此处,冲着身旁的项龙拱起双手。而项龙尚未应声,坐在对面的项妮好奇问道:“世伯,贼人姓字名谁,又何相貌特征?”
岳玄想了想,尚未答话,岳琼抢先说道:“老的不知姓名,小的自称公孙先生,至于年岁与衣着打扮……恕我冒昧,倒是与这两位岳华山的高人相仿!”
祁散人依然闭着双眼,好像还沉浸于美酒之中而难以自拔。
无咎吃着果子,眼光一闪,似有尴尬,淡淡说道:“这位岳姑娘真是有趣,莫非贼人也像我这般的丑陋?”
老道可以借酒遮面、装聋作哑,而他却不能无动于衷,否则有失他仙门高手的尊严。
岳琼上下打量,摇头说道:“他比你长得好看……”
无咎禁不住咧嘴微笑,有滋有味地再次捏起一个果子。
而岳琼接着又道:“贼人固然相貌不俗,却是一个人面兽心之徒!”
无咎的手指猛一哆嗦,捏碎的果浆溅了一脸。他佯作镇定,伸着舌头舔舐着嘴唇。
“呵呵!”
祁散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壶与酒杯,却又忍俊不住地连连摇头:“呵呵,如今世道蒙昧,人面兽心之徒,又是何其多也!”
项龙顾及好友的情分,适时恳求:“岳家之不幸,同为仙道之不幸。还请彭兄主持公道!”